第三百九十六章 圓滿(2 / 3)

寧月昭淺淺一笑,視線移向蔣年,“這話,你今日都說了無數遍了,似乎該輪到朕說了。”

蔣年心中幾種情緒糾結,雖然知道眼下不是溫存細語的時機,卻忍不住施展輕功,落到她身邊,擁她入懷——

“你這幾天跑到哪裏去了!可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我都要瘋了!”

外界的情況緊急,蔣年先前隻能把擔憂埋在心底,籌謀著一切。

寧月昭回抱住他的腰,埋首在他胸膛,什麼都不說。

這時,城內的百姓一部分已經逃散,可是卻有一部分直挺挺地站著原地,神色嚴肅。

蔣年察覺到氣氛不對,放開寧月昭,改為牽著她的手。

城樓兩邊的樓梯處湧出大量的百姓打扮的人,他們都是清一色的男子,雖然打扮普通,個個卻是氣息內斂,虎步生風,分明都是高手。

寧胥神色扭曲地道:“你們真以為本王手中隻有那區區的三萬精兵嗎?江南大營的十萬人馬,也盡在本王的掌握之中了!”

難怪康裕王先前不肯放城外的百姓進來,而城內的騷亂也遠不如城外嚴重,原來是因為這些人大部分是江南的駐軍偽裝成百姓的!

寧月昭搖了搖頭,臉上帶著篤定地笑,“是嗎?”

隻見那些人迅速脫去外麵穿地百姓服飾,露出內裏的甲胄。

“康裕王犯上作亂,殺!”為首的年輕將領將一個布包朝寧胥拋去,冷冷地道。

夾雜著內力地布包朝寧胥飛去,他右肩胛骨已碎,根本無力招架,幸好身旁的一個親兵替他接下了。

但是打開布包後,裏麵的東西讓康裕王瞪大了眼睛——

這是原先江南將軍的人頭!

之所以史家的慶輝樓能夠有源源不斷地洋貨供應,就是因為江南將軍的關係!

可是現在這個鮮活的人頭擺在麵前,昭示著他最後的倚仗已經沒有了!

“這是?”蔣年不解,寧月昭手中怎麼會突然握有這樣一股力量。

待到蔣年看清那年輕將領的臉時,他恍然明白了。

寧月昭輕輕道:“是燕默,他一直在我身邊,那天我被康裕王的人挾持後不久,燕默就救出了我和雪鏡,還安排了替身。我們連夜趕到江南大營,斬殺了主帥。如今我已經封他為新的江南將軍。”

慶北都護府設立後,燕默並沒有請調回帝都,依舊是歸於肖靖天的麾下,而此時他會出現在這裏,隻怕一半是肖靖天的授意,一半是他的本意吧。

不過,察覺到與自己交握的柔荑緊了幾分,蔣年心底一輕。

隻要她的心意不變,旁人有些心思又如何呢?

相比於兩人的濃情蜜意,寧胥麵色灰敗,雖然他們父子在親兵的護衛下,可是卻已經是被包圍了。

城門外的那些康裕王府的親兵,也已經是被禁軍合圍住,成了甕中之鱉。

寧月昭淡聲道:“除康裕王府一幹人主犯,其餘的人,投降者不殺!”

她的聲音不大,卻能夠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在場的王府親兵俱是一愣。他們知道先前西北軍中的將士被有心人挑撥,軍中嘩變,這位仁慈的女帝並沒有降罪於西北軍將士。

後來的北伐之中,那些願意投降的北祁士兵,也都沒有被殺。

現在同樣的事情落到自己身上,誰都有生的本能,當即就不那麼堅定地和康裕王站在一邊了。

寧胥大聲道:“你們別被她騙了!她已經不能生育,這皇位隻能是我康裕王的!”

他這話一出,蔣年再也不留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掏出鳥銃,朝康裕王的胸口扣下扳機。

寧胥還想再說些豪言壯語,可是胸前突然一痛,爆出一團血花。

他左手艱難地捂著胸口,卻按不住汩汩流出的鮮血。

“父王!”寧子熠扶住父親墜下的身子,滿臉悲痛,他朝寧月昭怒視道,“不能下繼宗室香火,你還殺了我的父王,你這樣的人哪裏配當一國之君!”

寧月昭居高臨下地看了他一眼,“配或不配,都輪不到你來置喙。”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燕默已經下令動手。

而那些原本護在寧子熠周圍的王府親兵,紛紛丟下手中的兵器,放棄抵抗。

寧子熠見狀急火攻心,吐了一口血,歪倒在寧胥身上。

“王爺,世子!”

黎滄身上多處受傷,拚勁最後的氣力躍上城樓,不想看到的卻是這樣一番狼狽的場麵——

康裕王寧胥半身染血,已然沒有了氣息;寧子熠倒在寧胥的身上,不知死活。

黎滄的視線轉向蔣年和寧月昭,怒吼一聲,就朝兩人攻去。

可是在場的燕默怎麼會讓他的手,他連寧月昭的衣角都還沒來得及碰到,就已經被幾個禁軍侍衛插成了刺蝟。

不知不覺,時間已近黃昏。

城樓之上七倒八歪著許多屍首,傍晚的風吹來都帶著陣陣血腥氣。

寧月昭忍不住別過臉,按下腹中翻江倒海的惡心之感。

蔣年攔著她的肩,擁她入懷,輕聲道:“沒事了,咱們回去。”

——

康裕王府的親兵投降後,被禁軍迅速控製起來。

左明帶著人去康裕王府拿人,所有的家眷暫時關押到寧城大牢裏,就連史家所有的鋪子也都被封了。

唐紀衡第一時間被放出了大牢,暫時代管知府衙門一切事宜。

此時知府衙門已經被修整一番,收拾出了寧月昭和蔣年住的院子。

“還在生氣?”寧月昭湊近蔣年,帶了幾分討好的笑,“當時情況緊急,身邊也沒有多餘的人手可以向你報信,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

已經好幾天了,蔣年總是這副淡淡的模樣,對她不冷不熱的,分明就是在賭氣。

寧月昭也知道這次她害他擔心了這麼多天,所以拉下臉來主動求和了。

蔣年不看她刻意擺出的溫柔的笑,隻是拿起桌案上早就備好的茶水,慢條斯理地喝著,“你不是沒有人手可以向我報信,而是怕我知道了會阻止你。”

寧月昭心一虛,端起桌上另一盅茶,借著喝茶掩飾尷尬。

誠然,她當時就是這麼想的。

蔣年放下茶盞,輕歎道:“阿昭,你若不是一國之君,我會用盡全力為你撐起一片無風無雨的天空,但是你畢竟不是普通女子。我會擔心你的安危,卻不會阻止你做你應該做的事情。”

是了,蔣年長久以來,會盡一切努力去護她無虞,卻從不會把她當作園中的花朵,受不得一點風霜雨雪。

相反的,他一直在努力地讓她成為一個合格的君王。

“蔣年,我保證今後不會再瞞著你自作主張了。”斂了笑意,寧月昭握住他的手,正色道。

蔣年順勢拉著她的手,把她拉近自己的懷中,讓她坐在他的大腿上,他故意惡狠狠地道:“這些日子讓我擔驚受怕,該怎麼補償我?”

寧月昭摟著他的脖子,湊近他,兩人的唇隻有一線之隔,“你說呢?”

這幾日兩人雖然同榻而眠,可是蔣年規規矩矩的,同他做了這麼久的夫妻,她焉能不了解他的性子。

隱忍到現在,怕是已經到了極限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蔣年就把她打橫抱起,大步朝床榻走去。

他的眼角眉梢是掩不住的笑意,輕輕將她放在床上,人便欺身過去。

四唇交接,舌齒糾纏,說不盡道不完的繾綣溫柔。

可就在這纏綿溫馨的時刻,一陣不合時宜地敲門聲打斷了兩人的溫存——

“陛下,臣有要事稟報!”左明有些納悶,怎麼大白天的,房門也關的這樣緊。

興致被打斷,蔣年的臉陰沉如水。

寧月昭笑著推開他,穩了穩氣息,待兩人都整理好衣襟後,這才開了門。

左明進來是,兩人都已臉色如常。

寧月昭免了他的禮,開口道:“什麼事?”

左明猶豫了一下,道:“這幾日,關於陛下的流言愈演愈烈,這會兒府衙外聚集了一群百姓,其中好些是大夫,說要讓陛下給他們把脈一番,如果陛下不能孕育子嗣,他們就要求陛下放了寧胥的幼子,立為儲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