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奕故意笑眯眯問:“小裕,你小時候是不是喜歡哭?”
“那你可能做了個假夢。”榮裕沒什麼表情。
盛奕心說這人果然沒怎麼變,又笑問:“我們小時候是鄰居?”
“嗯,七歲的時候第一次見麵。”榮裕也沉浸在回憶中,緩緩說:“那天晚上,你帶著小傑來砸我家窗戶。”^o^思^o^兔^o^網^o^
“小傑?是那隻金毛嗎?”盛奕沒有夢見那隻狗叫什麼,從被子裏鑽出頭問:“它現在在哪裏?”
榮裕沉默地看著他,等他繼續問下去。
盛奕心髒狂跳著,鼓起勇氣問出口,“小裕,三年前發生了什麼?”
榮裕沒怎麼思考,似乎早就準備好隨時回答他的問題:“發生了火災,你的父親,還有小傑,沒能逃出來。”
“……”盛奕的睫毛顫了顫,“我媽呢?”
“在你十二歲的時候就去世了。”
盛奕下意識抓住了榮裕的襯衫:“那我呢?”
“那天是你十八歲生日。”榮裕坐起身靠在床頭,看著被盛奕抓住的衣擺,說:“你在外麵和朋友慶生,接到警方的電話,回去的時候發生了車禍。”
在得到答案之前,盛奕已經猜出了數十個不幸的可能,車禍和火災也在他的預料範圍之內。
因為他已經失憶了,所以盛奕本以為,他可以平靜地接受這些毫無存在感的人的消失,就像被人提起一件已經沒有印象的舊衣服。
可聽到這些,他的身體還是不由自主顫唞了起來。
盛奕覺得冷,從頭到腳,像被冰水澆透一樣冷。
他死死攥著榮裕的衣服,下意識想從這個唯一還存在的羈絆中找到一絲安慰。
榮裕一根根掰開他的手指,把盛奕已經變得冰涼的手捂在雙手中。
雖然他的手也不怎麼暖。
盛奕往榮裕身邊靠了靠,把頭在榮裕的腿邊,過了許久,很小聲地問:“我出事的時候,你在嗎?”
“不在。”榮裕還是那個平靜的語氣。
兩人的手誰都沒熱起來,榮裕的手反而被盛奕染涼了一些。
盛奕此刻特別想要看見榮裕的臉,於是他抬頭看。
榮裕眼眸狹長,黑得發亮,像一塊黑暗中蟄伏的冰。所有五顏六色的情緒都可以完美地藏在那黑色中,像極了危險又迷人的夜。
他聽見榮裕用很淡的口吻說:“那個時候,我們已經不是朋友了。”
盛奕的心跳沉重地空了一拍。
他和榮裕鬧掰了?
這麼好的朋友,他怎麼舍得?
也就是說,榮裕是在和他鬧掰的情況下去醫院陪護了他三年?
榮裕的臉隱匿在黑暗中,盛奕看不清他的神色。
盛奕坐起來,有點著急地抓起他的手:“小裕,對不起。我向你道歉,不管我過去做錯了什麼,我以後一定會改過自新的。”
完全沒想到盛奕會這麼說,榮裕徹底怔住,剛剛偽裝出來的從容維持不住,被盛奕的直白打出了一條裂縫。
“我們能不能和好啊?”盛奕晃晃他的手,不安地請求,“榮裕,我隻有你了。你有什麼不痛快的,現在就都說出來,我們馬上解決。”
榮裕端詳著他認真的表情,眸色漸漸深沉,問他:“如果真的是你的錯,你想怎麼解決?”
盛奕一想,除了挨頓揍也沒什麼辦法了。他現在一窮二白的,隻剩這副殘軀可以一用。
想來想去,盛奕還是怕疼。
他拍拍榮裕的手背,有點心虛,語重心長地勸:“小裕,你看啊。雖然我們是形婚,好歹也算是當過夫夫了,我們能不能用婚後溫柔一點的解決辦法?”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