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裕就像聽不見他的話,根本不想搭理他。
秋日的午後太陽很大,盛奕說得口幹舌燥,突然沒頭沒腦冒出來一句:“哎呀,你別哭了,我們進你家院兒裏玩……”
話還沒說完,盛奕就看著那個倔小孩兒終於抬起了頭,一張漂亮的小臉紅透了,惱羞成怒似的,硬邦邦地說:“我沒哭。”
盛奕看出這家夥的傲嬌屬性,故意捉弄他:“放心,我不跟別人說。我也總哭,我媽說小孩子愛哭沒什麼丟人的……”
“我沒有。”榮裕氣得扭頭就跑進了新家院子,覺得這人真是討厭極了。
沒想到晚上他又見到了討厭鬼。
大半夜,榮裕正想著那條陪伴他成長的金毛犬,縮在被窩裏強忍著眼淚,忽然聽見臥室的窗戶被小石子砸得劈啪響。
榮裕穿著睡衣起床推開窗戶,看見討厭鬼背著個小書包,猴子一樣騎在他窗戶正對麵的大樹上,壓著嗓子笑眯眯問:“愛哭鬼,貓被窩裏哭呢?”
榮裕下意識用手背蹭了下幹幹的眼睛,紅著耳朵小聲:“你有病?”
“你咋知道?”討厭鬼沒臉沒皮地笑嘻嘻,“我昨天剛感冒,還沒好呢。”
說著盛奕還吸了吸小鼻子裏流出來的清鼻涕,膈應得榮裕皺起好看的眉毛。
“給你看個好東西!”盛奕把書包反背到身前,打開虛虛掩著的書包開口。
榮裕心說這個討厭鬼能有什麼好東西,不屑地別開臉,黑亮的眼睛卻不由自主斜睨著那個神秘的書包。
“嗚嗚。”一隻黃色的小奶狗哼哼唧唧從書包裏探出頭。
“!”
“可愛吧?”盛奕得意地炫耀,“我媽剛給我要的小狗崽,金毛尋回獵犬你聽說過嗎?以後能長可大了!”
“你給我開門,讓我在你房間住一晚,我就把狗借你玩兒。”盛奕抱著小狗衝榮裕揮爪子。
“我才不喜歡狗。”榮裕直勾勾盯著那隻小狗,傲嬌地哼道。
兩分鍾後,盛奕被榮裕悄悄帶進了臥室。
榮裕坐在地毯上和小狗玩兒了大半宿,抬頭發現討厭鬼毫不客氣地趴在他的床上,睡得像頭豬。
榮裕有潔癖,怕他把口水沾到自己的被子上,起身想要叫他起來,看見盛奕衣擺下露出一片細皮嫩肉的背,白白的皮膚上有幾處細長的淤青。
天剛亮,盛奕趴在榮裕的床上醒過來,發現榮裕抱著狗睡在地毯上。
盛奕有點兒不好意思,走的時候把狗留下借他玩兒,試探地問:“小裕,我以後還能來你這兒睡覺嗎?”
“不能。”榮裕抱著狗站在門口,傲嬌地拒絕。
後來,無數個夜裏,榮裕給盛奕開了一次又一次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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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奕睜開眼,發現榮裕睡在他身邊。
夢裏的男孩兒長大了,略微上揚的漂亮眼尾依稀看得見過去的影子,隻是褪去了稚嫩和柔軟,現在是一個棱角鋒淩的男人。
雖然這張蛻變後的俊美臉龐偶爾看著還是有點陌生,但盛奕發現他並不抗拒這樣親密的距離,反而因此感受到了他對這個人深刻於靈魂中的親切和熟悉。
盛奕輕輕掀開被子,拽過去一些蓋住身邊麵朝他側躺的人。
他無聲轉過身,麵朝著榮裕,仔細地打量著榮裕蛻變後的五官。
“小裕。”
原來他以前真的是這麼叫他的。
難怪這麼順口。
眼前的人突然睜開眼。
榮裕沒有睡著。
盛奕愣了下,說不清的尷尬漫上來。盛奕不自然地移開眼,把半張燥熱的臉縮進被窩。
“怎麼了?”榮裕的眸光在黑暗中微閃。
“夢到了一點過去的事。”盛奕小聲說。
榮裕安靜地觀察著盛奕的眼睛,問:“夢見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