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長貴也聽明白了,瞪了曹老二一眼,又看了一圈大家夥的臉色,才說道:“這狼原本就是山上的一害,和野豬似的,曹老二又是為了救孩子,這不算侵占公家財產;今天我把話說清楚了,你們都好好聽著,要是回頭我聽到有紅眼的說那風言風語,叫我逮著了,殺年豬時候我就扣他家二兩肉。”

這句話比什麼都好使,一下就把大家全鎮住了。

這年頭吃口豬肉多難呐,城裏人家還好,人家有肉票,有錢,農村地方想要吃口肉真的就隻有逢年過節殺豬時候,要是就因為幾句風言風語,害得過年時少了二兩肉,那可真是腸子都能悔青。

當下,大家夥就紛紛表示曉得了,絕對不會瞎咧咧;家裏有喜歡碎嘴子的婆娘的,也都連連保證,絕對不會讓婆娘瞎說,生怕反應慢了,被王長貴記住了,殺年豬時候給他們家穿小鞋。

看著大家夥的表現,王長貴心裏也放心許多,曹老二最後那句話可謂是拿捏住了他的命脈,臨近年底,他這個生產隊大隊長馬上就要和其他隊長一起去公社裏報到,評選先進名額了,這種節骨眼要是出了差錯,他能嘔心死,可他堂堂一個大隊長,被曹老二這麼拿捏,心裏也有脾氣,便看向曹老二,眼神裏的意思很明顯。

他幫著曹老二處理好了這些人,曹老二是不是也得自己出點血的?

別的不說,這麼大一頭狼,你曹老二還真準備全帶回自己家去?

見者有份肯定是分不來,可單獨給他這個大隊長點兒,不過分吧?

曹老二本就很有些小聰明小算計,王長貴啥意思他當然曉得,其實不用王長貴特意提點,曹老二本來也沒打算把這狼整個帶回家去,自打做了那個夢,曹老二如今看得可清,對曹老大和曹老太那叫一個恨得慌,別說是自己拚了命才弄回來的好東西,就連一根狼毛,他都不想便宜了那群人,曹老二打算要兩條狼腿兒,再要了狼皮,一條腿他和劉二毛平分,剩下那條,讓宋杏花明兒拿去走一趟娘家。

他得給閨女們做個好榜樣,做人呐,得知恩圖報;就比如說,他大舅子對他家好,他就想著大舅子,再比如說,爹娘生了她們,她們以後就得好好孝敬爹娘。

之所以拉來找王長貴也正是為了過個明麵,告訴大房那一家子和老太太,這狼就剩下這些了,那些個狼頭狼腚狼五髒六腑,都叫王長貴這個大隊長弄去了,這狼是他打的,他打狼受傷了,他的兩個寶貝閨女叫狼嚇著了,他們一家子都得好好補補,這狼肉就不分給旁人了。

要是娘真的這麼偏心,哪怕他傷成這樣了還向著大房那一家子來搶他的糧,那也正好給了他一個正大光明寒心的理由,他曹老二這輩子隻能指望三閨女了,可不能讓三個閨女全給大房那家子當牛做馬。

反正,閨女好了他才能好;閨女們要是不好,他曹老二以後也過不好;誰要是敢對他閨女們不好,就是想毀了他曹老二的幸福生活,就是和他曹老二的敵人!!

哪怕這人是他親大哥,是他親媽也不行。

當下曹老二便踢了一腳地上的狼,兩手抱拳,大嗓門兒格外敞亮,說出的話也漂亮:“大隊長這話說的敞亮,這狼是公家財產,就這樣拿回去,我心裏怎麼也不踏實。這樣,我就要兩條狼腿,還有這皮,剩下的這些肉,送大隊長家去,大隊長為咱們可沒少費心,這狼肉理應有大隊長一份,剩下的肉和內髒,晚上煮湯,大家夥都有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