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隻為了證明自己
餘純順出身於工人家庭,在上山下鄉的年代裏,他隻讀到初一就去安徽的一個農場裏勞動了整整10年。回到上海後,他通過自學圓了大學夢,婚姻卻亮起了紅燈。離婚後,他的心情無比壓抑,感到自己需要釋放,出去走一走的渴望日益強烈。從1988年7月起,餘純順開始孤身徒步旅行。除了旅行,他還寫作,兩種方式都很好地改善了他的精神生活和物質生活。他的行程達4萬多千米,足跡踏遍23個省市自治區,訪問過33個少數民族,發表遊記40餘萬字;沿途拍攝照片8000餘張,為沿途的人們做了150餘場題為“壯心獻給父母之邦”的演講;尤其是完成了人類首次孤身徒步穿過川藏、青藏、西藏、滇藏、中尼公路全程,征服“世界第三極”的壯舉之後,他出名了,人們冠以他“探險家”的稱號。在旅行中他幾次險些喪命,但都挺過來了,這使他非常相信自己的判斷力和行動力。
1996年4月,餘純順在上海家中寫作,他本打算之後走黃河源頭那一帶,可是羅布泊的邀請就這麼突然來了。上海一家電視台攝製組邀請他參與拍攝一部徒步穿越羅布泊的紀錄片,如果運氣好,片子獲了獎,還有獎金。想到機會難得,他一口就答應了。考慮到要避開羅布泊的高溫和大風天氣,他計劃在9月進入。可因為檔期的緣故,攝製組的拍攝時間定在6月。餘純順知道,6月的羅布泊溫度可達70℃以上,黑風暴也相當可怕。對於電視台的邀請,他雖然覺得不是很安全,但由於機會難得,以及對自己成功探險經曆的一種自信,他仍然決定徒步穿越羅布泊。從後來的照片看,他那時已明顯發福,身體條件並非探險的最佳狀態。
走向不歸路
6月的羅布泊陽光毒辣,正午地表溫度可達75℃!這是一個連雞蛋都能烤熟、紙片都能烤著的溫度,它挑戰人類在絕境下生存的能力,而餘純順願意接受這樣的挑戰。
6日,餘純順和攝製組一起進入羅布泊。8日,在龍城,他異常興奮地在攝像機前說:“迄今為止,到過和將要到羅布泊的上海人,一個是彭加木,一個就是我。如今,彭加木已經魂歸大漠,而我,隻有我餘純順,一定能征服羅布泊!”其豪情壯誌感染了在場的所有人。之後,攝製組在龍城、土垠、樓蘭等地進行拍攝。至6月10日,攝製組的拍攝任務已經大體完成。按理說,這個時候餘純順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他大可以與攝製組一起安全地回到上海,可是他探險家的探險精神冒出來了,他說:“徒步探險8年以來,這一次是條件最好的一次,有這麼好的向導和這麼好的朋友,不真正完成獨自穿越有愧於家鄉父老,有愧於新疆人民。”
見他心意已決,同行的人也不好說什麼,向導為他定製了一條三天的穿越路線:從土垠出發,先向南走20千米後,再向東抵達羅布泊北岸,然後再向南穿過湖心島、樓蘭佛塔、烽火台後,直抵孔雀河下遊的前進橋完成穿越,全程107千米,13日在前進橋會合。為了保證餘純順的安全,攝製組開車先把他的穿越路線勘探了一遍,行進每隔7千米就放6瓶礦泉水,總共放了70千米,在計劃的宿營地放了大量食品,都是餘純順親手掩埋並做了記號,一是為了好找,二是防止暴曬。看著自己親手埋藏的食物和飲用水,他高興地說:“這樣好的條件世上難找,如果穿越羅布泊失敗,那就是蒼天滅我!”10日當天晚上,大家打開葡萄酒為他壯行。席間,餘純順說:“人本身是赤條條來,赤條條去。我是個浪跡天涯的人,最終還要回到大自然去,我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