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直接濃縮。

這座房子裏每天供應一頓晚飯,限時供應,趕不上就沒了。因此,在用餐時間,坐在餐廳裏的大餐桌旁可以見到住在這裏的幾乎所有人。

剛開始時,貝思因為太過羞怯,十分害怕上桌和這麼多人一起共進晚餐。

但是羅蘭半強迫地拉著她一起去了。貝思坐下來的時候,覺得大餐桌邊坐著的每個人都在專心致誌地吃飯,沒什麼人在看她。一顆年輕而忐忑的心,由此才漸漸放了下來。

這張餐桌邊,坐著各式各樣的人,喜歡高談闊論的單身漢,新婚燕爾的年輕夫婦,帶孩子的主婦,還有習慣於在餐桌上抽煙或者看報紙的老年人……

貝思膽怯不已,但是在羅蘭的鼓勵之下,她已經能漸漸正視那些“鄰居們”,觀察他們的“大城市風範”,並且在這種觀察中獲得樂趣。

然而,羅蘭和貝思在這座房子裏卻受到了一些特別的“歡迎”。

有一回她和貝思用餐完畢,順手幫助女傭收拾了一下用過的餐盤,因此落在了最後麵。

當她和貝思離開餐廳的時候,有兩個年輕男人正背對著她們整理衣帽。

其中一個說:“新來的那兩個女孩是什麼人?女仆嗎?女仆又憑什麼和我們坐在一起吃飯?”

另一個頓時笑:“聽說是柯克夫人的朋友,到紐約來做家庭教師一類的工作。”

“原來如此,”第一個開口的男人整理完了衣帽,一回頭,剛好看見了羅蘭與貝思出來,也知道他們的對話被正主聽見了。

但他卻沒有收口,而是盯著兩個女孩繼續說下去,“原來是鄉下來的土老帽呀。”

貝思一張白皙的小臉頓時漲得通紅。她還沒有經曆過這樣當麵的揶揄,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但是自尊讓她努力揚著頭,盡管眼裏已經有亮晶晶的淚水在打轉。

羅蘭卻笑了,她饒有興味地望著這兩位男士。

男人們麵對她的笑容,卻禁不住有些心虛。

“我想,你們應該不會希望得罪我和我妹妹的。”

羅蘭衝兩個男人做了個鬼臉,拉著貝思就上了樓,留那兩個年輕人呆在樓下發愣。

貝思回到閣樓上的時候,已經多少恢複了一些鎮定。

她忽地揚起頭望著羅蘭:“喬,我明白了。我越是表現得柔弱,就越是會被他們肆無忌憚地看輕。喬,我究竟要怎麼做,才能像你一樣……”

羅蘭伸手摸摸她那一頭柔軟的金色長發,說:“你不需要怎麼做,你有我會保護你。”

“不過,你要記住,你的尊嚴始終來自你自己,而不是他人對你的眼光和評價。”

“至於那兩個家夥嘛……”

羅蘭忍不住笑了起來。

在餐桌上觀察他人確實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她一早就注意到這兩個家夥在飲食上有些挑剔,而且吃得也不少——換句話說,這是兩個,小有點兒追求的“老饕”。

這正好與羅蘭的計劃重合——她覺得自己完全不擅長帶孩子,倒是廚房裏的工作她能幫上很大的忙。

此時此刻,她忍不住想要通知這座房子裏的住客們:請盡量不要得罪她——她將會是這座房子裏的廚師

羅蘭很快就說通了柯克太太,改由家庭教師轉為廚房的幫傭。

她第一次下廚的當天,原先的廚子甘拜下風,自願從廚師的位置上退下來,改為羅蘭打下手,以便從“主廚”那裏學幾手。

大房子裏的住戶們立即發現廚師被換過了,夥食的質量有了飛躍,明明看起來還是完全一樣的食材,但是烹飪出的味道就是比以前好太多了。

這裏的人來自四麵八方,有德國人、法國人、愛爾蘭人,有戰爭結束之後趕來北方討生活的南方人。他們的口味五花八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