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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裏在大學裏忙於一個課題,老師們留他多待到明年春天。
因此勞裏並沒有像他計劃的那樣,及時畢業,並且向心愛的女孩求婚。反而任由她跑去了紐約。
當勞裏聽說消息的時候,立即向勞倫斯先生請求,請求讓他暫時中止學業,也到紐約去“照顧喬和貝思”,卻遭到了勞倫斯先生的反對。
“那兩個女孩有決定去向何處的自由。”勞倫斯先生說,“還沒畢業的人則沒有。”
他指著勞裏手上捏著的煙卷,說:“你確定喬和貝思會喜歡這樣的你跟隨她們一同前往?”
勞裏無言以對,決定從此戒煙。
當羅蘭和貝思在車站等待前往紐約的列車時,勞裏趕到車站,告訴羅蘭:
“喬,沒用的。一旦我畢業了,我就到紐約去,把你抓回來。”
羅蘭的臉色頓時一沉。
她麵前這人是誰?哪個霸道的家夥嗎?是能夠左右她在這個世界上的行動與去留的人嗎?
勞裏也正盯著她,不知為何,他的眼光在她的氣場跟前,竟然有片刻的淩亂與退縮。
他們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以前勞裏要是說了讓喬不高興的話,喬肯定就會舉起沙發上的枕頭,重重地朝勞裏頭上砸過去,讓枕頭裏的鵝絨都飛出來。
而勞裏生氣的時候,也會衝喬大喊大叫,然後兩個人針尖對麥芒地爭吵,吵個天昏地暗。
但是現在,勞裏第一次感受到了“他的喬”和以前變得大不相同。
她一點兒也沒有感情用事,而是在冷靜地質詢:請問你有什麼資格限製我的自由?
在這一刻,勞裏竟然沒能控製住自己,向後退了一步,偏著頭望著羅蘭,麵露驚愕:他心裏頭一次開始覺察出不對等,甚至他頭一次開始考慮,對麵的這個女孩兒,如果將來真的不要他,那麼他該怎麼辦?
貝思也很擔憂地望著勞裏。
她早已察覺出喬在一點一點地疏遠勞裏,
原本她一直擔心這是因為她的緣故,讓喬誤會了她喜歡的人是勞裏,因而特意避開勞裏。
可是這個誤會早已經說開,喬依舊對勞裏不假辭色。
在她看來,今天勞裏原本是想要好好挽留喬一番的,可是很明顯這番話的效果令他事與願違。
就好像勞裏越是想要拉著喬不放,喬就越是想要掙脫。
——貝思越想越覺得這件事無解。
隨著火車吐著蒸汽,伴隨著尖利的汽笛聲駛進車站,羅蘭向勞裏行了一禮,好聲好氣地祝他學業順利,然後帶著貝思一起踏上了前往紐約的列車。
勞裏則呆若木雞地站在站台上,目送列車遠去。
等到那座列車成為消失在鐵軌盡頭的一個小點時,勞裏忽然難過地呼出一口氣,伸出手帕,把他臉上那一層細細的煤炭黑灰擦去。
他越想越難過,跌跌撞撞地向後退去,直到身體靠上候車室的牆壁。
他手一張,手中那條沾了淺淺一層黑灰的潔白手絹被寒風一揚,立即飛向空中,被吹向軌道的另一邊。
火車上,在二等車廂裏麵對麵坐著的貝思盯著姐姐看了又看,眼神裏滿是疑惑,但又終於忍住了沒有開口。
車上人不多,二等車廂的車票略貴,因此這個六座車廂就隻有她們兩名乘客。
羅蘭卻語調輕快地開了口。
“親愛的貝思,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勞裏是個不錯的人,家世不錯,有修養,很熱心,對我們一家知根知底卻從不嫌棄。他本人很高,很英俊,應該是一個很好的丈夫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