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皇上放下對阿爹的忌憚……”
“還有,等我找到他了,咱們就回家。”
子桑采凝望著她,歎了口氣,想要勸說些什麼,最後卻什麼也沒能說出口。
郡主如今正在興頭上,旁人說什麼,都是無用的。
她家郡主這些年被夢魘所困,這兩年更因此種下了心魔,一直想要到長安尋得一個結果。可如今的長安不比從前,皇帝病重、貴妃持政、皇子們年歲漸長……
長安就像是一座沒有硝煙的戰場,皇上此番召她家郡主前去,自是目的不簡單,王爺同公主不想答應,偏偏她家郡主是一心一意想要去長安的,皇上的召見來的恰如時候。
可是她家郡主連夢中那人到底是誰,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卻認定了他真實存在。
而如今郡主興致勃勃到了長安,若一切隻是一場空,又該如何是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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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正酉初的時間,朱雀大街上依舊是人聲鼎沸,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的熱鬧景象,朱雀大街上來往的達官貴人,寶馬香車多不勝數,行人早已司空見慣,不會過多理會。
而今日,行人卻無一不駐足觀望那從西北而來的貴人。
當年,名動天下的高義公主被先帝遠嫁給涼州鎮北王阿羅怙,多少人為之歎息。而十八年後的今日,高義公主獨女終於來到長安,不知有多少人想要一窺其貌。
人群中不知是誰眼尖兒的很,一眼就瞧見了那打頭的禁衛,和那被掩在禁衛身後若隱若現的紅色身影,“來了,來了!”
眾人紛紛探頭看去。
饒是街道兩旁的茶坊酒肆中正交談敘話的客人,也被外頭的聲音吸引,探頭看去。
某間臨街茶坊二樓某間茶室,有人推開了窗,帶著幾分興致看向熱鬧的源頭,他一個人看還不夠盡興,又招呼了坐在他對麵正安靜喝茶的友人,“阿晏,人到了到了。”
“你快來瞧瞧。”
被他稱作阿晏的年輕男子不為所動,隻懶洋洋地抬眼看去。他身處陰影裏,那抹紅色身影太過耀眼,就那麼直直的闖入了他的眼底,隻是一瞬,他又收回了目光,漫不經心道:“有何好瞧的。”
叫他做阿晏的年輕男人笑眯眯的晃扇道:“自然是因為有熱鬧瞧。”
那頭,遠方來客已經到達朱雀門前,而朱雀門前一早便有人等候,頗有陣仗。他忍不住感慨,“長安可許久沒這麼熱鬧的時候,你怎麼就沒興趣呢?”
“不過,這熱鬧才開場,日子還長,咱們呢,還有得瞧。”
坐在他對麵的男子,聽聞此言,勾了唇輕笑,他的唇生的淺薄,該是個薄情之相,偏又生了一雙多情桃花眼,笑起來時風流盡顯,讓人忽視了他多情之下,盡是無情。
他並未搭理對方,隻端了茶輕抿了一口,重新沒入了陰影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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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的九月是梅雨季,說不準什麼時候老天就變了臉。
剛剛還是晴空萬裏,走了兩步,就開始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雖說雨蒙蒙大,到底落在身上濕了衣裳就不體麵了。
大鴻恩寺香客雲集,此時下雨,香客紛紛尋地方避雨,人多雜亂,也無人有心情去理會擦肩而過的路人在做什麼。
人群中,有兩位姑娘同撐一把油紙傘,好容易避開人群,終於尋得一片屋簷暫作避雨處。
長著一張討喜圓臉,帶著些許稚氣的綠衣姑娘一邊收傘,一邊些許不滿道:“主子,這寺裏的和尚竟然如此勢利眼,咱們在裏頭待得好好的,就因為侯府家眷要避雨,將咱們給趕了出來。主子,你說要是那和尚要是曉得了主子你是誰,怕不是也要將那侯府家眷給趕走,給咱們騰地方……”$$思$$兔$$在$$線$$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