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姑娘說的卻不是長安官話,若是長安人士在此,隻怕是一句也聽不懂。
她身旁站著的姑娘,年歲看上去同她差不多,身量卻比她高上半個頭,穿著一身月白窄腰大袖,看上去身形尤為纖長,卻因為腰背挺直不顯羸弱。
長安城下的閨秀們,如今時興的是腰若拂柳、身若飛燕,麵若粉桃的打扮,窄腰大袖甚是能體現其身姿容貌。偏這位姑娘如此打扮,身姿更像是韌柳,不易折損。
她伸手接著從房簷上珠子串線般往下墜落的水珠,許是身旁小婢女太過聒噪,她終於忍不住歎了口氣,轉過身來看向她的小婢女,露出了她皎潔若玉的容顏,眼中流光溢彩,若驚鴻一現,右眼下那顆淡褐色的淚痣更像是浸了水一般溫潤。
昭昭歎了口氣,拿出手帕仔細擦著手上的水珠,無奈道:“阿采,你何時也這般能絮叨了。”
這二位姑娘,就是今天便服出宮,前來大鴻恩寺上香的阿羅昭昭和她的貼身婢女子桑采,原本親親衛也隨行其中。隻是阿羅昭昭不想旁人知道她是誰,便隻帶了一個小婢女在寺中閑逛,入了大雄寶殿上香,又去偏殿飲了一杯佛茶。
不想,天色不如人願,此刻竟然下起了雨,有那侯府女眷要在此暫歇,僧人將屋中飲茶的香客都給請了出去。
她們主仆二人便沒了避雨的地方。
這話算不得上嗬斥,子桑采對於阿羅昭昭來說,畢竟也不僅僅是貼身婢女這般簡單。
所以子桑采略頓了頓,還是有些委屈,“主子,若是在涼州,誰人敢讓你受這般委屈。”她們涼州可沒有這般仗勢欺人的。
昭昭聽得耳朵疼,抬手輕輕敲了小婢女的腦袋,“行了,你阿兄自然會入寺來尋我們,咱們就在此處賞雨,又有何不可。”
雨色朦朧中,人們正為了避開雨而行色匆匆,卻有一人撐著油紙傘緩緩行在雨中,傘遮住了他大半的臉,隻露出一丁點兒略顯鋒利的下頜線。
昭昭不經意一瞥,怔然了一瞬,就在那人快要消失在雨中時,她的身體比腦子動的更快,抬腳就走入了雨中。
第2章 執迷所誤 郎豔獨絕,世無其二(捉蟲,……
“主子,你等等我。”子桑采沒料到隻是一晃眼的功夫,她那氣定神閑,就連僧人將她們趕出去都一點兒不生氣的主子,會突然跑進雨中,她慌忙跟上,好容易將傘撐在她家主子頭頂。
昭昭豎起手指,放在唇間,“噓,你小聲些。”她的眼神還是一錯不錯的落在前方。
子桑采沒明白,隻能一邊撐著傘一邊順著她目光看去,無言了半晌,方才開口,“主子,你該不會又覺著前麵那人就是要找的人?”
昭昭沒回答這個問題,隻抿了抿唇,“跟上去看看。”
她放緩了腳步,盡量同前方之人步伐一致,她不想讓旁人以為她像是個奇怪的尾隨者。隻是,她自嘲一笑,此刻確實奇怪,她會跟著一個素不相識之人,隻是為了見見這人是不是那夢中人。
她一路跟著,跟著出了大鴻恩寺,又走過了半條街,那人在一處茶坊停下了腳步,他收傘的一瞬間,終於得見他的真顏。
那是個男子,卻有一張極其豔麗的臉,雖說不該用豔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