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應燭尾音輕緩地劃過盛釗的心口,劃得他酥酥|麻麻,還有點癢。
——應龍司水,掌管江河湖海,霧霜雨雪。
不遠處傳來幾聲模糊的驚呼,有路人驚喜地掏出手機對著天,但隻有盛釗知道,這場不合理的大雪究竟是來源於誰,又為了誰。
刑應燭用拇指按上盛釗的唇角,然後輕輕擦了一下他唇上的水漬,調笑似地說道:“確實好聞——是我從一開始就不討厭的味道。”
“完蛋了,怎麼辦?”盛釗難得沒被他調♪戲得炸毛,他還沉浸在這場雪裏,一把捂住眼睛,低聲說:“我好感動,我現在覺得你對我做什麼都行。”
“不著急。”刑應燭笑了笑,微微垂下頭湊近他耳邊,含著笑意說道:“——來日方長。”
第152章 【主線番外】路濟三途苦
“……三魂永寧,魄無悲傾。”
盛釗話音剛落,手裏淺黃色的符紙忽然無風自動,平白從他手中燃了起來,隻須臾之間就化作了一團薄灰,輕飄飄地從他指尖落了下去。
幾步外一位穿著破舊棉袍的“中年人”渙散的目光忽而凝成一束,平白從渾噩中脫出一點靈智來。
他呆呆地看著盛釗,又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烏黑發青的手臂,半晌才反應過來——他其實早已死去了。
“是了……”他失魂落魄地開口道:“是我自己忘了。”
遊魂的神智一開,執念消散,便不會再被縛在這一畝三分地,盛釗眼見著他發烏發暗的魂魄忽然一輕,平白散去了許多灰蒙蒙的霧,變得眉目分明起來。
那是個很樸實的中年人,但不曉得是怎麼死的。他臉上有一條非常猙獰的傷口,從左側額角一直劃到右臉,橫貫鼻梁,看起來有些猙獰。
那傷口還在向外滴著血,順著他的下巴滴落下來,在半空中散成一團霧。
盛釗抬頭看了看月色,對他說道:“走吧。”
那男人被他這一聲驚回了神,不由得衝他躬身行禮,顫巍巍地做了個揖。
“多……多謝。”那男人說。
他看起來還想再多說些什麼,但流連人間太久,他神智早磨得昏聵極了,若不是盛釗將他叫醒,他恐怕還要在此地流連不知多少年才能想起自己已死的事實。
“不用。”盛釗一擺手,說道:“去投胎吧。”
那男子又顫巍巍地衝他行了個禮,然後轉過頭,一步步地走了。
他的影子很快消散在夜色之中,盛釗目送他離去,直到再也看不見他的影子,才猛然間鬆了口氣,肩背向下一垮,原本端出來的“大師”樣兒也瞬間消失了個幹幹淨淨。
“這不是挺好的嗎,小釗哥。”胡歡背著手,從旁邊的綠化帶裏蹦蹦跳跳地走出來,衝他比了個大拇指,說道:“很有架子,比張簡的師弟們也不差啥了。”
盛釗看著遊刃有餘,實際心裏怦怦直跳——尤其是那男人跟他對視的時候,他簡直覺得心要從胸口蹦出來了!
他在刑老師的高壓授課下學了三年半,不知道是上輩子的底子還在,還是這輩子的體質影響,他近來漸漸有所小成,開始終於能摸到“術法”的門路了。
最開始是他的感官越加靈敏,到了後來,他漸漸能看清一些旁人看不見的東西。走在大街上,他也開始能分清什麼是鬼,什麼是人。
甚至於,前些日子胡歡剛回公寓時,他還隱隱約約在對方身上看到了一點原型的影子。
學習技能等級提高,對盛釗本來是件好事,但……他的感官越靈敏,“找上門”的事兒也就越多。
盛釗有時候也會捫心自問,為什麼張簡走在大街上就沒有孤魂野鬼湊上來抓著他又請又求地幫忙,他出門一趟就能遇見仨,還各個都甩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