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見禮,旋即自太皇太後手中接過綏兒,將他放在了軟毯中央。
甫一被放下,綏兒還有些懵,看著四下擺的琳琅滿目的物件和那麼多雙盯著他看的眼睛,也不知是不是因著害怕,小眉頭一擰,似是要哭了。
蘇織兒見狀忙蹲下`身,“綏兒別怕,想要什麼,便拿什麼。”
綏兒聞聲看向蘇織兒,露出委屈巴巴的神情,手腳並用向她爬去,但沿途碰著那些擺放的物件,還是忍不住停了下來,他先拿起的是一支毛筆,但很快便放下了,後來又抓起了一把小箭矢,搖晃了兩下,似乎又覺得無趣,轉頭就給扔了。
末了,就專心致誌向蘇織兒而去,眼看著他要過來,蘇織兒秀眉微蹙,卻是往後退了退,揮了揮示意他回去,可綏兒還是執著地往這廂而來,到後來,甚至努力站起了身,跌跌撞撞走了過來。
見他快到跟前,蘇織兒無奈,本想伸手去抱他,誰知卻見綏兒步子一轉,竟徑直往她身側而去,撒嬌似的一下抱住了那人的腿。
殿中眾人的目光登時都被吸引了去,站在蘇織兒身側的不是旁人,正是蕭煜。
見綏兒昂著腦袋看著他,還抱著他的腿死活不肯鬆手,蕭煜眸底泛起星星點點的笑意,彎腰一把將綏兒抱了起來。
太皇太後也笑,“我們綏兒真聰明,曉得那些東西哪裏有你父皇好。”
“是啊。”蕭煜寵溺地看著綏兒,“咱們綏兒可得將父皇牢牢抓住了,往後父皇的一切都會是綏兒的。”
此言一出,四下賓客俱是麵色微變,這話從蕭煜口中說出來份量有多重,他們自然清楚。
大皇子方才一歲,陛下這話的意思是已經存了立儲的打算了嗎。
眾人均忍不住在心下權衡嘀咕,看來往後不僅是雲妃娘娘,整個毅國公府都能享著那潑天的富貴了。
那些賓客們思忖什麼,蕭煜並不在乎,而是轉而看向太皇太後道:“皇祖母,朕先前讓欽天監給綏兒取的幾個名,朕瞧著都不大滿意,朕思來想去,還是綏這個字好,左右都叫習慣了,往後綏兒便叫做蕭綏,皇祖母覺得如何?”
關於綏兒名字的事,蕭煜先前就同蘇織兒商量過,其實倒不是他覺得欽天監取的名字不好,而是他想將蘇織兒親自給綏兒取的這個名字留下來,但又不能同太皇太後明說,才尋的這個借口。
太皇太後自是沒有什麼意見,“哀家覺得也好,此事陛下自己做主便是。”
“多謝皇祖母。”蕭煜特意在宴上說起此事,同樣是在說給殿中的眾賓客聽,自此綏兒的名字便算是正式定了下來。
綏兒的周晬宴過後,這天兒是愈發得涼了,蘇織兒用蕭煜先前賞下的料子給綏兒做了厚點的新衣,這日,正欲抱著綏兒去禦花園逛逛,卻見小成子氣喘籲籲而來。
見著她還站在殿門口,稍鬆了口氣,急切道:“雲妃娘娘,陛下吩咐了,這段時日,讓娘娘和大皇子好生待在雲秀宮中,莫要出去,太後那廂也不必去請安了。”
蘇織兒疑惑地蹙了蹙眉,“出什麼事了嗎?”
小成子聞言麵露難色,遲疑了好一會兒才答:“不瞞娘娘,昨日明月軒的宸貴人不知怎的突然染了疫疾,陛下雖已下旨封了整個明月軒,但說不好宮中還會不會其他染病的,大皇子年歲小身子弱,這病可萬萬沾不得,故而陛下才讓奴才趕緊來給娘娘告一聲。”
聽得“疫疾”這兩個字,宮人們俱是麵色大變,蘇織兒亦登時緊張地將綏兒抱緊了幾分,小成子說得不錯,這孩子最怕的便是染病,一不小心便會夭折,何況是疫疾這般可怕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