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大壽愈近,成國府便愈加熱鬧起來,大江南北遠近各路的親朋好友,成國府近幾代的老部下新僚屬,包括家裏幾百號家兵家將奴仆婢女,大興莊園上近萬號軍戶正丁餘丁,京城裏大小京官,甚至宮裏各路娘娘老娘娘,說要來賀壽的要派請帖,實在耽誤不能親臨的提前送來禮單,所以這些日子,作為管家少爺的老三愈發的忙活。
算起來這些天是何協與這位三哥關係最融洽的一段時間了。自打穿越到這個世界陷身家族內鬥以來,何協還是第一次用一種優勢的心態去享受與這位人精的溝通過程。因為。。。每天下午訓練婢女的那段時間裏,何協陸陸續續的從這位三少爺口中聽來的,基本上都是二哥葉時順的點點滴滴。
雖然如今已經是世子,可以略微表現的張揚一點,但何協還是覺得繼續戴著那張有點傻兮兮,容易被人愚弄的麵具去實現些自己的目的比較有趣。畢竟再怎麼說,扮豬吃老虎總比一開始就扮個老虎去找人家打要好。所以,即便是已經有了老太君的懿旨說可以這樣可以那樣,可以立起新規矩來,但何協還是很喜歡這樣與老三互相利用著,畢竟,有溝通是件好事。起碼現在自己不用像猜忌老二那樣去防備著老三會在什麼時候捅自己一刀。相反的,兩人還能用某種隱晦的語言去商量如何如何的去捅老二一刀。
總像過去的那個“自己”那樣跳出來打他打你的,人不聯合起來陰你才怪呢。扮演這個角色越久,何協愈發的理解自己為什麼會在回京的路上遇上那一出了。
“爹喜歡讀書人,他就裝個讀書的樣子。還假模假樣的學人家應鄉試,嗬,現在可光彩了,一起混著的幾個人,人鍾閣老家的兩位高中第一第二,就連錦衣衛陸頭兒他弟弟,也半真半假的考了個十五,他可好,嘿,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幾名了,隻是那日聽書房的人說,咱這位二少爺跟爹抱怨咱家不幫著他招呼那些房師呢。說到後來眼淚也留了出來呢。”
恐怕為的不僅僅是鄉試的事情吧?何協心裏琢磨著。
“爹怎麼說?”看著眼前一頂頂降落傘吊著一個個金光閃閃的繡著“福祿壽”等字樣不同的繡包落在自己麵前這一塊空地上,有意無意的聽著老三發著二哥的牢騷,裝作很緊張的樣子吊了一句。眼前這排場是他想了好些天才想出來的比較新鮮的東西——畢竟自己後世也不是什麼百事通,萬事能,一個窮學生罷了。剛到這時代的時候也約莫盤算過幾次,說實在的,這一趟過來,自己還真沒發現自己可以搞出什麼技術革新來,即便是自己的本專業化學學的也還算可以,但。。。後世的化學專業,幾乎都與石油工業分不開,這時代怎麼去發揮?再加上自己一來就陷身這麼個陰謀套套裏,便更加的不往那方麵去想了。所以,在想著要給老太君鬧一出新鮮的賀壽花樣的時候,何協便想到了這麼一出——眼下自己掌握的資源就能做到的,但古人沒想到的天女散花。
“能怎麼說?”葉時安憤憤的啐了一口道:“自然是千哄萬哄著了,你也不是不知道,咱這位二哥在爹麵前那德性兒。打小便是這樣的,咱兩挨的鞭子加起來,不,再算上大哥,咱仨加起來,那沒一千也有八百了吧?你倒是好生想想,爹什麼時候動過他一根寒毛?”
這倒也是的,何協翻了翻“別人”的記憶,的確也是的,不過人葉時順表麵知書達理的,倒不想自己這三個這樣成天玩玩鬧鬧,老爹性格平穩,那自然是喜歡老二多些。
“我就不明白了——”看何協沒說話光顧著看眼前那位婢女裙子掉下來的狼狽樣兒,葉時安輕咳了一聲道:“爹已經立了你做世子,這也就幾天功夫就定下來的事兒。老二這幾天居然也耐得住性子不來找你哭鬧,哈,等大壽那天禮部的冊文一到,我還真想看看咱二哥那張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