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沒睡得這麼沉了,倏然睜眼的時候,生出一種茫茫然不知天日的感覺。
她側躺著對著窗外,一掀眼皮,就望見連綿的雨,從灰瓦屋簷上絲線一般垂下來。
雨聲混著文秀英偶爾走動的腳步聲,天光和雨氣又一起激發出窗台上那盆蘭花的香氣。
梅雨季的天總這樣灰蒙蒙的,讓人完全分不清現在幾點。
安常生出一種感覺,好像這隻是寧鄉梅雨季普通的一天,而她已經在這裏午睡了很久很久,久到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都隻不過是她的一場夢境。
她一下坐起來,揉了揉眼睛。│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繼而,披在肩頭的長發彌散出絲絲的香味。
那香味一點不日常,不來自於她的沐浴液花露水洗衣粉,那是南瀟雪洗發水的味道。
她拎過一縷頭發聞了聞,摸過床頭充電的手機一看,已是下午三點。
去染坊已經來不及了,打個電話過去跟蘇家阿婆請假,跳下床打開筆記本電腦,章青已經回她了:【你好。】
安常打字:【我覺得我真的有性癮。】
【……這位患者,我都說了這是有醫學判斷標準的。】
【可我剛從她房間一離開,就馬上又想了,這正常麼?】
【嘿,我怎麼覺得你是臭顯擺?】
【沒有顯擺,要是顯擺的話,我就給你寫小作文了。】
【別別,你還是放我們平台一條生路吧。】
【我是真誠的提問,我不是一般的那種想,是特別想,而且我……】
又開始劈裏啪啦打字。
【這位患者!就算你不寫小作文,把你如何渴望描述得這麼生動也不行啊!】
【……好吧。】
【你有沒有想過,你之所以有這種感受,還存在另一種可能?】
【嗯。】
安常頓了頓,在鍵盤敲下她自己也心知肚明的那個原因:【我真的很喜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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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到片場,安常見到南瀟雪,張了張嘴。
南瀟雪眼神從她身上掠過,這時好些人簇擁到南瀟雪身邊:“雪姐……”
安常撇開眼,打消打招呼的衝動。
明星南瀟雪和真實的南瀟雪之間,麵具後有一條幽暗的縫隙。
而眾人的南瀟雪和安常的南瀟雪之間,也有著那樣一條縫隙。
片場燈光越亮,簇擁南瀟雪的人越多,越顯得那條縫像幽深的峽穀,人的淡淡失落掉進去,一直觸不到底,便一直往下落,直到在極遙遠的地方傳來悶悶回聲。
又過了會兒。
“安常,過來一下。”
牟導去找南瀟雪商量場景,照著慣例把安常一同叫過去。
南瀟雪手裏不知哪來一個橘子,好像剛才片場有人在發,量不太夠,不是人人都有,南瀟雪分得的那個黃澄澄的,捏在手裏,手腕轉兩轉,不經意的拋起又接住,一下,兩下。
安常盯著那皓腕,想著今早是如何被南瀟雪搭在自己額上,好似借此掩藏未平的喘熄,薄唇間似歎非歎,那樣的一聲,讓安常胸腔裏莫名升起一股滿足。
原來令人歡愉,是如此快慰的一件事。
忽然,南瀟雪手腕又一轉,那個黃澄澄的橘子被塞進了她手裏。
安常一愣。
抬眸去看南瀟雪,仍舊神色淡淡與導演說著話,好像根本沒做過方才的小動作。
牟導說起事來總是全神貫注的,也沒留意。
安常一邊與她們說著話,一邊順手把這橘子剝了。
不是應季水果,不知是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