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門外的人盡數走過了, 安常才放開捂在她唇邊的手, 細長的手指拂了下她染汗的額發,小聲說:“你好白。”
她垂眸, 幾乎瞬間明白了安常的意思。
因為安常也是同樣的白,甚至連白生生的肩頭都鋪了薄緋。因為白, 那反差鮮明的血色就格外醒目, 一團團暈染得絲毫不均勻, 叫人察覺血脈裏的躁湧。
而此時的她作為被施予者, 一定更甚。
她把一隻手臂打橫搭在自己額上, 呼吸未平,帶動著胸腔裏同樣節奏的怦然。
哪裏是仙呢,她被一個小小巧巧的水鄉姑娘,攥著腕子輕輕一帶,便毫無保留的跌入了凡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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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依偎著躺了會兒。
安常的胳膊搭在南瀟雪肩頭,那樣嫩,總讓南瀟雪想起初成的藕苗,碰上去潤潤的,好似可以掐出水來。
“要在這睡一會兒麼?”南瀟雪軟著嗓音問。
安常撐著身子起來,看一眼時間,八點過了。
她道:“你睡吧,我得先回家,不然外婆會懷疑。”
“怕她罵你?”
安常抿唇笑了下,搖頭:“她發現的話,總覺得很不好意思。”
南瀟雪覺得安常乖得可愛。
一邊極其內向而害羞,一邊該做什麼的時候又一點不遲疑。
她瞥著安常穿好紮染藍布衫子和牛仔褲,自己給倪漫發了條微信,交待不用送早午飯。
覺得渾身都乏:“我得睡一會兒。”
“好,你睡吧,晚上見。”
安常溜出去前,站到南瀟雪床畔,猶豫了下才問:“如果我親你一下,你會不會覺得我很黏人?”
南瀟雪懶洋洋抬手,在自己額上點了點。
到這時,她又像舞劇裏的精魄了,看著清清冷冷,實際媚氣絲絲縷縷的從骨縫裏往外冒。
安常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悄悄從後門溜出民宿。
偏偏遇到商淇,正打完電話往她這邊走。
商淇這人從來不休息的嗎?為什麼總有那麼多商務電話要打?
安常隻好迎上去。
“那個,謝謝。”她尷尬得要死。
“指甲刀是你用?”商淇瞥她一眼:“你終於行了?”
安常:……她什麼時候不行了?
這才恍然大悟,上次商淇問她那句“你是不是不行”到底什麼意思。
她耳朵快要滴血,從齒縫間擠出一句“再見”埋頭就走。
回到家,文秀英已經起來了,她一推門被抓個正著。
“你現在才回來?”
“噢,”安常拴上門,慢吞吞轉身:“昨晚南老師過生日,劇組一起去杭城唱歌了,現在剛回寧鄉。”
“南小姐生日?啊呀我都不知道,送她些什麼好呢?”
“不用了外婆,她什麼都不缺,而且我已經送過禮物了。”
“你送的什麼?分量夠麼?”
安常想起南瀟雪臉頰一路染往太陽穴的緋色,微挺的腰肢和繃緊的足尖。
“應該……是夠的吧。”
“你到底送什麼?”
“哎呀,秘密。”
“到底什麼這麼神神秘秘的……”
安常攬著文秀英的肩把她送進堂屋:“外婆你忙你的吧,我去補會兒覺。”
她回到臥室,搬出筆記本電腦,登上心理谘詢網站。
患者1:【你好。】
患者1:【你好?】
章青不在線。
安常隻好合上電腦,躺回床上。
她意識很興奮,可身體的疲憊是本能,漸漸闔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