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2 / 3)

安常微低著頭,盯著南瀟雪那冷白的指尖。

她握過這指尖的,也是這樣的眾目睽睽之下,藏在ktv沙發靠墊下的牽手。

而她離開的距離,正好能聽見柯蘅向南瀟雪建議:“如果你對親密接觸有什麼心理障礙,我也可以配合你借位表演。”

南瀟雪搖搖頭:“現在不是借不借位的問題,是我對著你沒辦法入戲,連我自己都覺得不對的話,又如何能說服觀眾?”

安常回到人群之中,到這時,她又是默默仰視南瀟雪的其中一員了。

她和其他人唯一不同的是,她清楚南瀟雪在對自己的心理障礙,發起怎樣的衝鋒。

普通人懦弱如她,直接就逃了。

唯獨傲慢又執拗的南瀟雪,一次次撞得頭破血流,還要一次次迎上去。

南瀟雪轉身告訴田雲欣:“田導,我們可以準備試戲了。”

田雲欣也許不清楚她有何種心理障礙,卻也明白她調整狀態的不易,此時禁不住微微動容:“好,那開始吧。”

又一次,南瀟雪和柯蘅的吻戲拉開序幕。

南瀟雪是經驗極豐富的舞者,在那個吻發生以前,她所有的動作和情緒處理都是極準確的。與柯蘅的表演風格不同,她動作幅度不大,卻能讓你仿若看見一股隱形的暗流,帶著她所有的情愫,舉手投足之間,縈繞著周身流淌。

那是一種渾然天成的美感。

她對柯蘅給出那個擁抱了。

安常本來不想看,但在柯蘅用那樣精妙的表演給了南瀟雪壓力後,她也忍不住凝眸。

南瀟雪輕擁了柯蘅的肩。

南瀟雪轉向了柯蘅的麵前。

安常的手指不斷摳著自己的牛仔褲縫,一直掐到自己大腿都生疼。

而南瀟雪的動作又一次凝固在了那裏。

安常能看出她的雙肩在微微發抖。

不知過了多久,南瀟雪直起那柔軟的腰肢,動作罕見的透出僵硬。

沒有人大聲宣告南瀟雪的落敗,然而靜到逼人的空氣,在又一次昭顯南瀟雪的無功而返。

柯蘅仰起臉:“雪姐。”

她的語氣是尊敬的,說出的卻是那句殘酷無比的話:“現在你可不可以重新回答一次我的那個問題。”

“我有資格拿到精魄這個角色麼?”

南瀟雪垂著麵龐,看不清她臉上的神情。

一個天生的戰士有多驕傲,讓她承受起失敗來就有多痛苦。

安常瞥了眼田雲欣。

田雲欣皺著眉,也許第一次的,她認真思考起來這部《青瓷》真需要換角的可能性。

所有人都在沉默,等南瀟雪或田雲欣出聲。

南瀟雪微微抬起頭,安常心裏忽然無比強烈的掠過一陣恐慌——南瀟雪是要放棄了麼?

她小時候偷玩過文秀英縫被子的針,手被紮痛得不停掉眼淚豆豆,現在她心裏也紮進了一根那樣又粗又長的針,痛感甚至比她自己想要放棄文物修複時更加劇烈。

也許她早已潛意識裏把南瀟雪當作了某種標杆。

也許隻要南瀟雪還站在挑戰自我的路上,總讓她覺得克服心理障礙這事還有點指望。

她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南瀟雪放手、失敗、倒下。

這股強烈的衝動,迫使她搶在南瀟雪和田雲欣前頭開口:“等一下。”

沉默太久,發聲太突兀,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破音。

所有人看向她,這樣的矚目足以讓任何一個社恐患者耳朵發燙、脊背沁出細汗,然而她按捺著自己那微微的顫唞,聽見自己用發幹卻堅定的聲音說:“既然剛才是我幫柯小姐入戲的。”

“不如,南小姐也與我試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