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也眉一挑:“我?我很隨意的。”

春早反其道而行,氣若遊絲:“我又不會……經常過來。”

“什麼?”男生立馬像是聽見什麼不得了的話,眉心堆起,語氣要挾:“再說一遍?”

“啊。忘了。”春早裝失憶看天,但是一垂眼,就對上原也不甚滿意的臉。近距離看,男生的眉眼,睫毛,劉海,直峭的鼻梁,淺紅的嘴唇。明明都是過去那個樣,但因一個多鍾頭前真正意義上的心跡互明,它們似乎又變得不一樣了。

美而精致的糕點,揭去透明罩。﹌思﹌兔﹌網﹌

視覺,味覺,感覺,都變得更為濃烈。

而他一眨不眨的雙眼,像是稠度極高的黑巧,在融化,在漫延,朝她裹過來。

春早的鼻息微微緊促起來。

她當即扭頭,霍得起身:“我去收拾我買的東西。”

原也單邊胳膊一撐,也跟著起來,寸步不離。

結果就是,春早走到哪,他就跟到哪,她在廚房間或彎身或仰頭將物品往櫥櫃內收置時,他就站在不近不遠的位置,目不轉睛,唇微微勾著。

根本無法做到安然自處。

春早耳垂快紅成滾熟的石榴籽,回眼:“能不能別看了?”

原也挨著移門,巋然不動,也不作答。

塑料袋裏的東西才清空一半,春早就在在他持續不斷的視線空襲中敗下陣來。

她走回去,抬高兩條胳膊,推搡他,要把這個盯人狂魔轟出同一空間:“你……很閑嗎?閑就去客廳拚裝那些家具去。”

原也起先穩當當立著,任憑她怎麼使勁都紋絲不動。但五秒後,他懷意抿笑一下,故意往後退了半步。

慣性使然,春早微一踉蹌,旋即被扯入一個胸腔。

她一驚,抬手按住最近的支撐處。而原也的手,也掌住她肩胛中間的位置,把她更緊實地扣向自己,讓彼此之間再無餘隙。

五感裏,頓時隻剩男生硬實的胸腔。

它在起伏。

在有溫度有生命地呼吸,內裏搏動急促,像一趟疾馳的列車,從她手心的站牌邊穿行不休。

春早的心跳也隨之變亂變急。

她象征性地掙了掙,有效用是奇跡。他怎麼可能放。

“別動。其實我也有一點,”男生的下巴,在她額角的位置,親昵地蹭動兩下。話語間也有青澀的猶豫:“有點……不知道怎麼做。”

“這樣會不會……好一點,多抱幾次,多抱一會兒,加快適應一下我們的新關係。”

春早哼笑,應個“喔”,是粉色的跳跳糖在他心髒邊緣迸裂。

原也也被炸出笑音:“天,我好開心。”

他突然有了信仰,因為機緣,機緣讓此刻得以開啟,發生和呈現。

春早亦然。

她極力忍笑,也將停在他心口的手墜下去,圈住他的腰。她也好開心,還很幸福,滿足,幸運,愉悅,甘甜……一切溢美之詞,似乎都是為這一瞬間而配備。是閃閃亮亮的瀑布,會傾瀉而出,兜頭而下。

隻能更緊地抱住他。

他的身體是最好的掩體,也是最好的容器。

情緒盈上來時,是不是都會充沛到要落淚。春早要在這個點告訴他:“我上個月……”

“嗯?”

“去了那間咖啡館,有看到你那張明信片。”

這在原也意料之外,他有些詫然:“真的?”

春早輕“嗯”一聲:“看到後我哭死了。”而她現在還是想哭,一想起來,都如紛雨而至,盈聚到窗前。

男生拉開二人間距,傾低臉,為她拭去眼角的淚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