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1 / 3)

目光,艱難地輕扯了扯唇角,“我做夢了,夢裏你拽著我的手在哭,說你很害怕。”

魚酈默了片刻,道:“我是很害怕,可我不會再如從前害怕時隻會哭。我雖不及你的智謀,但若真到了那一步,我照樣會拚盡全力為尋安掃清障礙。”

她隔著薄紗袖握了握藏於袖中的匕首。

趙璟的神色一時很複雜,望著她覺得陌生,又有些失落。

禦醫恰在這時趕來,將趙璟團團圍住,換藥喂藥,一時之間便沒了魚酈的位置。

魚酈接連後退,退到門邊,身後傳來尖細黏膩的聲音:“蕭娘子。”

她回過頭,見是仲密。

不過短短一日,兩人也算是共患難,在禦前說了幾句話,算是相識。

仲密臉上擦了一層厚重的薔薇粉,身上是甜膩膩的熏香,魚酈很不習慣靠近這樣的內官,不動聲色地往後挪了一步,“官家醒了,都知快進去吧。”

仲密笑得起了褶皺:“這都是娘子照料得好。”

他疾步進去,魚酈回頭,見仲密跪在趙璟的榻邊,朝他抻出頭,趙璟似乎跟他說了些什麼。

這副場景,讓魚酈莫名感到不適。

瑾穆在位時曾大力打壓內侍,嚴禁他們參入政事,甚至最初昭鸞台的成立就是為了監視內宮,防止外臣與宦官相勾結,欺瞞君王。

她從前不曾插手政務,無從得知,趙璟如今竟對內侍如此倚重,她冷眼旁觀,就是嵇其羽和譚裕都比不上仲密的得寵。

可偏偏是這個內侍在最危機的時刻救了趙璟一命,更是製衡她父親在朝中勢力的重要棋子。

她知道,趙璟這個人最剛愎清傲,聽不進人言,勸了也沒用,幹脆噤聲。

仲密與趙璟低語了一番,很快得令離去,不知是不是魚酈的錯覺,擦肩而過的瞬間,她覷到他臉上漾起一抹得意奸猾的笑。

包紮完傷口,禦醫盡皆散去,書房再度安靜,趙璟朝魚酈看過來。

崔春良立即碎步過來,把魚酈拉扯到榻邊。

剛剛禦醫說,趙璟已度過了最凶險的一夜,既然能及時醒來,那是無大礙了,隻要細細調養,官家年輕,很快就會恢複。

他比魚酈堅強得多,陷入昏迷後能盡快醒來,不像她,昏睡過那麼久。

紛亂散去,一切歸於平靜,一直坐在屏風外的辰悟走了出來。

趙璟訝異:“你來做什麼?”

崔春良解釋道:“娘子擔心官家,叫主持來為官家誦經祈福。”

趙璟輕笑:“朕說怎麼夢中一片梵音,還以為朕死了去了極樂之地,當時還奇怪,朕這樣的人合該下地獄才是。”

辰悟嚴肅道:“官家勿要妄言。”

趙璟卻不理他,隻幽幽瞧著魚酈,歎道:“你這樣忠直善良的人,若有轉生,必入極樂。我們終究隻有這一世,這一世過後也就分道揚鑣了。”

魚酈心想,從前的趙璟乖張嘴毒,有時候他多說幾句話她都恨不得把他毒啞。受了這樣一場重傷,經曆過一番生死,倒像是轉了性子,言語間總透出一股淒涼。

她無法對著一個病弱支離的人惡言相向,隻有道:“你傷重未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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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多多休息吧。”

魚酈瞧著他溫潤無害的麵頰,心中生出些僥幸,試探著道:“尋安就在偏殿,我能去看看嗎?”

趙璟收回目光,凝著穹頂,語氣恢複了冰涼:“你能拋下前朝羈絆,安安穩穩留在宮闈裏做我的女人,做尋安的母親嗎?”

魚酈不說話。

“如果不能,你總去見尋安幹什麼?見得多了,生出感情,將來如何割舍?我是不可能讓你去給他灌輸那一套擁立前朝的思想。他有他該做的事,他不需要母親。”趙璟字字切理,無比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