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吵。”
顧溪眠這樣說著,語氣淡淡的。而莊遲怔怔看著她,下意識又要說對不起,卻見她鬆開了門把手向後退開半步,側頭看來時微微歎了口氣。
“……還愣著做什麼,不進來嗎?”
*
莊遲跟著顧溪眠進了房間。
房間裏沒開燈,窗簾也拉的緊緊,厚重的黑暗隨著房門關上占據了房間。莊遲還在適應著黑暗,顧溪眠已經自顧自地在床邊坐下,隻是向來筆直的脊背此時稍稍失了力氣,顯出一點疲憊。
“……說起來,你聞得到嗎?”突然這樣問道,顧溪眠向莊遲看去,“我的信息素的氣味。”
莊遲看著她,心頭鈍鈍地疼,作答的聲音很輕:“嗯。是很好聞的味道。”
“你聞得到啊。”顧溪眠對她笑起來,“當然會好聞了,因為不管是誰聞到我的信息素都會覺得是聞到了自己最喜歡的氣味,很奇怪吧?但你多聞聞好了,難得竟然有人能不受我的信息素影響。聽醫生說就算是Beta也沒辦法聞太多呢。”
她很認真地說著這些,莊遲卻忍不住去注意顧溪眠的聲音有些啞,越聽越是心焦,說道:“顧溪眠,你這一天是不是都沒有喝過水?我去幫你拿水和吃的進來好不好?”
顧溪眠看了她半晌,慢慢低下頭去。
“……不要。”她輕聲拒絕了,聲音裏混著歎息,語氣卻堅決,“就是要這樣熬過去才行。我的易感期就是不講道理的火災,不將能燒的東西全部燒幹淨是不會停下來的。一旦我吃了東西喝了水,那就像是給它加了把柴,時間會變長。”
“與其那樣,還不如讓它盡快把我燒的幹幹淨淨,最好我現在就體力不支昏倒過去,如果再睜眼的時候易感期已經結束更是萬事大吉。”
“真可惜啊。”顧溪眠低聲笑了一聲,語氣中是真心的遺憾,“我每次都還挺能撐的。”
莊遲聽的心驚,好半晌才不知所措地問道:“怎麼……一直都是這樣的嗎?你不是已經打過抑製劑了嗎、而且按理來說,Omega的易感期不應該會……”
“所以就說了,我可是S級的Omega。”
聲音裏帶上一絲諷意,顧溪眠低聲道:“其他等級的Omega能靠抑製劑壓製易感期的信息素翻湧,S級就會壓不下去。其他等級的Omega易感期沒有那麼難熬,S級就會更盛——我連平時的信息素外泄都控製不住,更別提易感期,隻能任由信息素暴動而已。”
“強大的信息素會帶來強大的副作用,多合情合理的事。”她無力地閉了閉眼,輕笑道,“別看我現在能這樣和你說話。這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事了,還是你來的時間巧,恰巧我的上一波熱潮過去不久,所以才能正常地思考……”
說到這裏,顧溪眠停頓了一下,看向莊遲:“說起來,還沒有問你,你剛才在門外的時候為什麼對我說對不起?”
“……”莊遲看著她,要花費很大的力氣才能抑製住喉頭的酸澀,卻壓不住黯然的情緒,“……因為我覺得我很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