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時留下的香氣,很淡,但能聞到隱約的甜,大概是某種花的香氣。

“……可能是花香吧。”

好一個含糊其辭的回答,畢竟她也隻是隨口一說。但這樣似乎就已經足夠了,因為莊遲看到顧溪眠似有訝色地微微睜大了眼睛,然後慢慢靠到她的耳邊:“……好巧啊,我的信息素就是花的香氣。”

耳邊的聲音輕柔,距離很近,莊遲耳畔幾乎感受到了顧溪眠的吐息,驚得她猛地往後彈開,很努力才抑製住了想抬手揉一揉自己耳朵的心情,也不知道為什麼、總之心跳噌的一下加了速,聲聲有力地撞著胸口,攪得周身都熱起來。

而始作俑者毫無所覺似地看著她,眼角眉梢都帶著略顯狡黠的笑意,將食指豎在唇前,無聲地對她說:不要告訴其他人。

莊遲喉嚨有點幹,腦中千言萬語彙成一句話,不知所措地漸漸成型。

這……這其實該算是顧溪眠在唬她吧……?

第6章 第六章

關於顧溪眠信息素的設定,簡單來說就是沒有固定的味道,但每個聞到的人都會覺得是自己最喜歡的氣味。

當初寫出這種設定的小莊遲在想些什麼已經不可考了,有可能是覺得這樣聽起來很酷炫吧——也有可能是實在想不出顧溪眠這樣的人應該擁有什麼味兒的信息素,所以幹脆放棄了思考。

反正一定是完全沒考慮過科學性之類的東西就是了。而且仔細想想,總覺得意外的還存在一些方向奇妙的問題,莊遲想,比如有個人就是最喜歡咖喱,那麼顧溪眠的信息素對那個人來說就會是咖喱的氣味嗎。

……也不知道這會讓哪一邊更不舒服一些,隻能祈禱這件事不要發生在顧溪眠周圍,拜托了,對大家都好。

走在路上就又開始想這些奇怪的事情,但莊遲覺得這也不能全怪她,至少得有一半的原因要歸在顧溪眠不久前的突然襲擊上。看啊,結果現在兩個人都不知道要繼續聊些什麼,完全陷入了沉默不是嗎。

……花。莊遲回憶著方才的交談,稍抿緊了唇。雖然說像是在唬她……但似乎也不全是。對於“喜歡花的莊遲”來說,顧溪眠的信息素毫無疑問會是花香沒有錯,但不管怎麼說、這可絕不是什麼所謂“好巧啊”的事情。顧溪眠她為什麼要……

也不是不能解釋成單純的閑聊之類的,但以莊遲作為創作者的角度來看,顧溪眠這樣的人大概是不會將和自己信息素相關的事選做和剛認識不久的陌生人閑聊的話題的——

——這麼說來,莊遲一怔,這已經是顧溪眠第二次做這種不像她的事了吧?

上一次是之前在醫務室的時候,顧溪眠突然提出要給她幫忙的報酬,還說了“什麼都可以”這樣的話。

……這大概是隻有她才能發覺的異樣。畢竟如果站在這裏的真的隻是個一般路過被不幸卷入事件的大一新生,那剛剛和顧溪眠相識的人是沒辦法發覺對方做的事“不像她”的,從而會被輕鬆地瞞過去吧。

顧溪眠的這些舉動,莊遲模糊地想,是在……試探她嗎?

其實不是很想用這個詞,但一時也沒找到更合適的形容詞。照這個推測,是因為不知道對方是怎樣的人,所以用“什麼都可以”的暗示來試探,是為了看看對方在這樣聽起來很寬容的前提下會提出怎樣的要求。而莊遲可能僥幸通過了第一個試探,然後就是現在,顧溪眠將自己的信息素氣味告訴她——這大概並不是重點,重要的是後麵那句“不要告訴其他人”。

如果莊遲把這件事說了出去,那麼顧溪眠在聽到“信息素是花香”的相關傳言時就會知道是她傳出去的,而這樣的傳言對顧溪眠來說影響也不大,畢竟她的信息素對其他人來說並非花的氣味,否認起來也理直氣壯。而如果莊遲沒有說出去……那也沒有什麼問題,反正顧溪眠那句話也不全算是在騙她,她本該幾乎沒機會發現其中的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