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現在就拋吧,趁著平價令還有兩天。”突然有商家說道。
“是啊,拋吧,再不拋指不定後麵會發生什麼。”
“必須搶在住友家前麵。”
……
頓時,一片拋售的喊聲響起,都想趁著發生不測之前,將本錢賺回來。實際上,為了控製抬高米價,大阪商人們通過購買壟斷市麵上的實米,以及抬高期貨大米的價格來實現。這些商人本身是不產米的,他們想要控製米市,唯有利用龐大的金錢來進行購買。
以瘋狂囤積實米造成市場上大米的緊缺,再通過期貨來控製未來的投入市場的大米,如此雙管齊下,米價不狂漲是不可能的。可以商人們聯合起來做了回莊,尤其是期貨,本身的就不是實物,想要控製的話其龐大的數量就必須花費巨額資金。換在過去大阪聯合會還是可以吃得下的,但時至今日整個日本經濟的動蕩,加之前番的套購,使得這些商家手頭的資金出現了短缺。這點,就算實力最強的三井家也無法逃脫。
三井高福低垂的眼皮終於抬了起來,像是睡醒了般緊皺著眉頭,不怒自威地壓了壓手,以仿佛管道中傳來的聲音似的沉聲道:“諸君,都安靜下來。”
三井的話很有分量,眾商家頓時安靜下來,回到了座位上等待他們的會長發話。
就聽三井高福道:“諸君擔心的情況我都明白,但身為會長被諸君抬愛選舉出來,就必須從聯合會的總體去考慮,這也是為了諸位的利益,而不是某一家的利益。”
此話一出,就算有幾家實在困難,也不得不有所不甘地點頭。
“現在米市的情況,諸位心裏麵都清楚,越在緊要關頭,我們聯合會越是要團結一致,不能再出現住友家的事了。實際上,歸根結底住友家的與我們就是有本質的不同,諸君認為呢?”
“確實,住友家的根本在於礦業,而不像我們米市占了舉足輕重的地位。”本間宗勝率先回應道,眾人紛紛點頭認同。住友家沒有米市,靠著那兩座礦山的產出還能生存,但在座的大多數家族沒了米市以及與之相關的產業,就差不多如毀一臂了。
“所以,在米市上我們更不能輕易放棄。”三井高福微微頷首道,“尤其是在花了極大代價才掌握了米市的情況下。諸位,如今的米市難道還有別家能夠插手的餘地嗎,就算那住友家現在囤積大米,也不過是邊枝末流而已成不了氣候。至於幕府那邊,本家以禦用商人的名義擔保,比起鬧得兩敗俱傷,將軍大人更願意看到金燦燦成箱的禦用金。而隻要此番操控成功,諸位難道還在乎那區區幾十萬兩嗎?”
說著,三井高福露出一個輕蔑的笑容,在光影下無比的陰沉,“說到底,無論幕府還是公家,都靠要我們養著呢,諸君以為呢?”
“就是,不看看誰才是真正的父母,那幫坐在殿堂裏道貌岸然的家夥。”
“隻要出得起錢,太政大臣也得給我們跪拜。”
“沒錯沒錯,說到太政大臣,前次去京都碰上,他還問我買不買官職呢。”一個商人肆無忌憚地笑道。
“怎麼樣,準備賣給你幾品?”他身旁的一個家夥打趣地問道。
“從五位下,大藏少輔。”那商人得意道。
“不錯啊,那你買了沒有?”
“買?我腦袋壞掉了,花那麼多錢就為了一個有名無實的官位,別忘了現在這種官職多得去了。就算蝦夷那邊的土包子,隻要花得起錢,也能買個來玩玩。唉唉,沒意思,果然有錢才是真正的地位啊。”那商人聳聳肩感歎道。
眾商人輕蔑地笑聲在會堂內回蕩,他們肆無忌憚,他們無所畏懼,什麼權位法律在他們眼前,都不過是金錢的副產品,一切不過是為他們服務的而已。
就在這種氣氛下,仍是那身利整的西裝,刷著油亮的大背頭,拄著權杖的唐傑克經通報後,風騷地走了進來。在他的身後,跟著的是兩名高頭大馬保鏢摸樣的洋人壯漢,其中一個黑人可將在做的三井以及他的小夥伴們嚇壞了。那黑人不是別人,正是黑金剛阿瓦紮,今天他穿了身黑西裝,還特意逮了隻墨鏡。本來夠黑的他,完全漆黑一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