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上一眾老臣慷慨激昂地勸要擦亮眼睛,千萬不要被妖妃迷惑,其中不乏消息靈通知道那女郎真實身份的,也借機附和,想將這女人趁機除掉。

樓應鍾看著台階下跪著的眾人,眼皮微垂:“哦?那眾位卿家覺得孤該如何?”#思#兔#在#線#閱#讀#

他的聲音不辯喜怒,跟隨他數年的公孫嘉卻明白這看似平靜的話語裏暗含著洶湧的怒意,此時的樓應鍾如同被激怒的雄獅,盤踞在王座上冷冷注視著惹怒自己的存在,隨時準備向前將對方的喉管咬碎。

隻要再多一句。

公孫嘉在心裏默默評估為首這人的價值,思索著該不該開口將人保下。

工部侍郎,內閣兩朝老臣的女婿,身後站著盤踞皇城多年的世家,若不能將其身後的人連根拔起,現在殺他似乎不是明智之舉。

但是他好像並沒有發現一隻腳已經站在懸崖上,皇帝的提問是現在能握住的最後的繩索,他卻毫不猶豫地鬆開了:“臣等認為陛下應該選秀充盈後宮,至於那惑亂人心的妖女,自然是該殺!”

公孫嘉盯著手上的白玉笏板微不可聞地歎氣,思考著如何能快速又不傷筋動骨的將他背後的勢力除掉。

樓應鍾果然大怒,那臣子還要再勸,高聲呼喊著妖女誤國理當殺之,若陛下執意如此今日便唯有死諫。

他喊完便向旁邊的立柱衝去,侍衛內侍在皇帝的授意下巍然不動,那臣子觸柱後頭上血流不止,胸口微微起伏,在滿朝大臣的注視下咽氣。

大殿上安靜的連根針落在地上都能聽見。

樓應鍾冕旒上垂下的玉石流蘇輕響,他終於開口:“孤與皇後夫妻情深,選秀一事休要再提。”

帝後繼位大典後不久,朝臣就吵著新皇登基應當要盡快充盈後宮,被樓應鍾拒絕,此時借著那位女郎做筏子舊事重提,自然是不甘心自家適齡的女兒沒能進宮分一杯羹。

公孫嘉冷笑,就算皇帝點頭,皇後盤踞的禁廷鐵桶一般,縱有十條命也不夠闖的。

工部侍郎一死,朝會上眾臣都噤若寒蟬,後宮禁廷內卻是歌舞升平。

蹴鞠場上嬌聲不斷,皇後推了宮務親自下場陪玉京殿的女郎蹴鞠,二人各領一隊,帶著數位宮娥在場上追逐,好不熱鬧。

場外圍了一圈看熱鬧助威的宮人。

崔家雖然詩書傳家,是清貴的文官,崔蓉蓉雖然熟讀各種詩書典籍,但也並非整日繡花寫詩的弱質女流,出嫁前常常蹴鞠投壺,身形高挑行動矯健,騎術也很是不賴。

相比之下,玉京殿那位女郎腳下的技術實在差勁,常常將球踢,同隊的無人能接,要麼就是跑著跑著人走遠了,球還在原地。

崔蓉蓉看準時機,趁那美貌女郎被場外的助威聲吸引,悄悄地將球送到她腳下,眾人假意追逐她,實則小心的幫她護球,直到她終於把球送進球門,才暗自交換眼神鬆了口氣。

直到日頭漸高,那女郎玩心漸散,連聲說不玩了。崔蓉蓉親自將人攙扶著帶到一旁陰涼的地方,宮女連忙上前打扇。

崔蓉蓉輕柔地給懷中香汗淋漓的女郎擦去額頭上的汗珠,那女郎將下巴擱在她肩膀上,眼睛半闔:“阿姐,你真好。”

她黏股糖般歪在崔蓉蓉身旁,小動物一樣在她身上嗅來嗅去,兩人又是一番打鬧後,小春終於累了,靠著她沉沉睡去。

崔蓉蓉摸摸她的鼻尖,她柔軟的麵頰像花瓣一樣,帶著一點粉紅,見身旁女郎睡得酣然,她心中生出一種歡喜,與憐愛,心想莫非她真與這女郎上輩子真是姐妹不成。

崔蓉蓉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