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春若有所思。

公孫嘉趕到時見到的就是這副百花竟豔的景象,那位女郎被眾多美人簇擁在中間卻不顯絲毫黯淡。

他鬆開已經被握得溫熱的刀柄,將浸滿汗水的手從袖袋裏緩緩退出來,在見到她麵容的這一刻他的殺心土崩瓦解。

數次遇見時的刻意低頭,公孫嘉從未看過她的臉,任別人如何說都不曾動搖過的為國為民的這顆心,終於在今天出現了一絲裂痕。

小春見到熟人,懶懶起身,手臂伸展讓花娘們把衣服幫她穿上,隻是方才亂來時不知道將鞋子踢到哪裏去了,少了的那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她今天玩夠了有些困倦,打了個哈欠讓她們不必再找了。

“公孫大人,怎的是你來接我?”她手上拎著僅剩的一隻鞋,雙足穿著潔白的襪袋慢慢踱到他麵前,仰頭問他。

公孫嘉猛地看向她,雙手青筋微綻,對她行了一禮:“女郎如何知道我的名諱。”

小春從他身側走過,對他的問題有些不解:“公孫大人不是在為我建樓嗎,玉京殿的閣樓上可以看到公孫大人畫圖的亭子,閑來無事我就會上去看看。”

“怎麼,進展還順利嗎,我想快點摸到月亮呢。”她腳步輕巧的跟在公孫嘉身側,隨口說道。

閑暇時從亭子上麵滾落的蓮子,和飄落在他衣袍上,讓他潔白的衣袍染色的被揉碎的各色花瓣,此刻都有了答案。

公孫嘉捂著衣袖上洗不幹淨的惱人色塊,平靜地說道:“已經有眉目了。”

“要在賞月的地方掛上鮫紗,再移一顆桂樹到上麵,”小春興致勃勃。

皇城的氣候並不適合栽種桂樹,若要移植得花費相當的人力物力從幾千裏之外的地方運過來,能不能活還是兩說。

沒等公孫嘉回應,兩人已經走到門邊,被拋下的白馬馱著它的主人,公孫嘉急忙跪下。身旁的女郎對來人的出現似乎毫不在意,從荷包裏掏出一粒鬆子糖討好似的往馬兒嘴邊送,這畜生氣性倒大,不耐煩地打了個響鼻,才把糖銜走。

樓應鍾把人攔腰抱上馬背,冷冷地掃了一眼地上跪著的人,絕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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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郎要摸月的樓終於開始建造,木料每天都從宮外源源不斷地運進來,沒事時她就站在閣樓上托腮向下張望。

樓應鍾空閑時待在這裏的時間越來越多,大太監德順每日把皇帝陛下沒批完的奏章搬到玉京殿。

每每他批閱奏章時都要屏退眾人,被小春纏著胡鬧一番,她像院門外的石榴花,越開越盛,終於褪去了青澀。

樓應鍾用筆尖挑起她的衣衫,被她輕輕一按就躺倒在地麵柔軟的墊子上,她提著朱筆在他身上畫圈,將他雪白的寢衣畫的一塌糊塗。

“還不能讓我當皇後嗎?”

她操縱著筆尖胡甩亂塗,墨汁濺的到處都是。

“皇後無錯。”樓應鍾抓住她胡亂揮舞的手,一步不退。

“皇帝殺人要什麼理由?”小春皺著眉頭,又想起花樓那些女娘的話,“你若一直這樣沒用,我便去當皇後的皇後。”

第5章 古代瑪麗蘇

皇帝要封貴妃,滿朝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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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那崔家女郎行事囂張舉止妖異,鋪張奢靡,整日領著一眾宮人飲酒作樂,實不是貴妃的好人選,再者崔皇後把持禁廷,操弄內廷閹人幹涉朝政,崔氏本就把持河下數萬精兵,若任由崔氏姐妹獨占後宮,到時外戚勢大必定要動搖國本。”

“請陛下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