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子關上,裴蘇蘇牽著容祁冰冷的左手,走向床榻。

擔心他弄傷手,裴蘇蘇親自幫他脫的衣裳,還在他躺下後,幫他拉好被子。

正欲收回手,卻被他握住。

裴蘇蘇看向他,“怎麼了?”

“我可以一直牽著嗎?”容祁問。

自從裴蘇蘇開始懷疑聞承的身份,他們兩個就再也沒有抱著睡過,雖然依舊同床,但並不共枕,一直都分開睡不同的被窩。

對上容祁漆黑眸中的忐忑期盼,裴蘇蘇沒忍心拒絕,“好。”

熄了燭火,黑暗中,她的手被大掌緊緊裹住,掌心由一開始的冰冷,漸漸轉為溫熱,而後是滾燙,一如他的心。

裴蘇蘇忽然想起那日容祁說的話。

容祁說得很對,這一年來的相處,在她眼裏,並非什麼都不是。

可這又能改變什麼呢?

她認定的道侶,從始至終都隻有聞人縉一人。

第二日一早,裴蘇蘇向容祁討要一樣東西。

“你的本源精血,還留著嗎?”

容祁眼睫輕顫,掀眸看她一眼,緩緩點了點頭。

他從魂芥袋裏拿出精血玉墜,遞給她。

裴蘇蘇正欲從他手中拿走玉墜,卻又被握住了手。

她看向容祁,以為他會問要用這個玉墜做什麼。

可他並沒有問,隻是問了句:“何時回來?”

“中午。”

“好,我做你喜歡吃的菜。”

容祁彎唇,露出一個有些虛弱的淺笑,一瞬不瞬望著她。

裴蘇蘇別開臉,拿上玉墜起身離開。

走到殿門口,想到容祁手上的傷還未好全,頭也不回地說:“我近幾日辟穀,什麼都不想吃,你不必特意做飯。”

說完,她的身影消失在殿門口。

容祁臉上的笑漸漸收斂,消失無蹤。

殿內又隻剩下他一人,落寞孤寂地坐在原處。

裴蘇蘇拿著玉墜來到暖靈泉,弓玉已經安排人將聞承帶了過來。

“開始吧。”

在周圍布下陣法,吩咐人在外麵好生看守後,弓玉便開始施展驗魂術。

像上次一樣,先喂聞承服下引魂丹,而後查驗他的靈魂本源。

許久後,驗魂術終於結束。

弓玉看向裴蘇蘇,嘴唇動了幾下,有些遲疑地說道:“聞承並非尊夫,他與玉墜之間毫無感應。”

裴蘇蘇手掌握緊,急聲問:“毫無感應?”

怎麼會這樣?

弓玉點頭,“的確。而且聞承的靈魂也有所缺損,甚至比容祁的靈魂缺損更為嚴重。”

裴蘇蘇盯著依然處於昏迷狀態的聞承,眉心漸漸皺起。

“怎麼可能會毫無感應呢?”她失神地喃喃道。

她預料的結果是,因為某種特殊的原因,聞承和容祁應該都能跟玉墜產生感應,到時或許還需用其他辦法,來分辨他們二人誰是真正的聞人縉。

可,聞承的靈魂竟然跟這個玉墜並非出自同一本源,怎麼會這樣?

“大尊,這世上怎麼可能會同時存在兩個尊夫?既然之前已經用驗魂術確認過容祁的身份,而且容祁的容貌,聲音都與曾經的尊夫一致,他還恢複了過去的記憶,足以說明他就是尊夫,您不必再擔憂自己找錯了人。”

這個結果讓弓玉懸了好幾日的心,終於落了下來。

其實他心底,還是更偏向於相信容祁就是聞人縉。

畢竟這個聞承出現得太過突然,而且他已經毀容,所作所為還十分可疑,明顯是衝著裴蘇蘇去的。

想到這裏,弓玉又勸道:“大尊,這個聞承能裝得那麼像,身上定然有秘密,待他醒來,我們再好好審問他。尊夫前些日子剛斷了手指,您還是莫要對他太過冷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