啕大哭。

“怎麼會這樣?”

容祁單手放在裴蘇蘇背後,輕輕拍她的後背,虛弱地安慰道:“我沒事。”

手指斷了兩根,怎麼可能沒事?

魔修不是已經被打跑了嗎?好端端的怎麼忽然卷土重來,還傷到了他。

裴蘇蘇沒哭太久,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從他懷裏抬起頭,胡亂抹了一把臉,問道:“暗器上可有毒?你身上還有什麼地方受傷了?”

“暗器無毒,我身上也沒別的傷口。”

裴蘇蘇低下頭,看向容祁試圖藏到身後的右手。

拉住手腕,緩緩將他的手抬起來。

“我沒事,不必看了。”容祁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可手腕依然被裴蘇蘇握著,他沒有太用力,自然掙不脫。

“我幫你看看。”

方才時間倉促,他肯定沒好好處理傷口,說不定又是跟上次一樣,連藥都沒塗,便草草包紮上了。

見她態度堅持,容祁隻好順從應下,“嗯。”

饒是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到了徹底揭開紗布的時候,眼前還是一陣眩暈感襲來,身形微晃,後退半步。

手指,真的沒了。

裴蘇蘇死死咬著下唇,不想讓眼淚繼續流出來,可視野還是很快被氤氳起的溼潤變得模糊。

眨了眨眼睫,淚珠滾落而下。

裴蘇蘇吸了吸鼻子,連忙重新幫容祁處理傷口,上藥包紮。

做這一切的時候,她幾乎控製不住手的顫唞。

包紮完,裴蘇蘇再次撲進容祁懷裏,環住他的腰,“你受苦了。”

容祁手放在她腦後,憐惜地撫過她的青絲,一遍遍說著“我沒事”。

步仇和陽俟等人走進來,停在拐角處,遠遠看著他們,沒有出聲打擾。

許久之後,裴蘇蘇牽著容祁的左手走出去。

外麵靜悄悄的,若不是雪地裏濺了許多鮮紅的血,根本想象不到,之前發生過怎樣的爭鬥。

因為容祁的忽然受傷,為了照顧他,裴蘇蘇將引魂丹的煉製往後推遲了幾天。

可卻不能無限期推遲下去。

“大尊,若是再不煉製,有幾樣材料怕是要失效了,到時還要重新找尋。”弓玉提醒道。

裴蘇蘇隻得找了個閉關的借口,把自己關在房間裏,煉製丹藥。

她真正去做什麼,容祁心知肚明。

她不在身邊的時候,他就不吃不喝不睡,日夜坐在窗前,望著她繡的荷包發呆。

煉完引魂丹,裴蘇蘇從外麵回來。

夜晚,殿外掛著兩盞紅燈籠,在寒風下搖曳晃動。燭火映襯中,潔白碎雪被風吹成一個一個的小漩渦,翩然而落。

在門外立定,深呼吸兩下,裴蘇蘇才抬步邁過門檻。

熟悉的聲音第一時間響起,“你回來了。”

循聲,裴蘇蘇看向坐在窗前的身影,“嗯。”

幾日未見,容祁的身形似乎更單薄了些。

木窗大開,有風雪吹進來,他的臉色幾乎比雪還要蒼白。

裴蘇蘇走過去,往他身上披了件披風,將頸前緞帶係好,“你傷勢未愈,怎麼坐在這裏吹風?”

容祁沒有看她,目光依然望向窗外。

“我們走過許多地方,沒回碧雲界時,最喜歡一起在窗前看風景。”

若是早知回來會發生這些事,當初他說什麼都不會同意讓她回來。

隻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順著容祁的目光向外望去,裴蘇蘇隻看到空蕩的院落,光禿禿的高牆,哪裏比得上外麵風光秀美的大好山河。

在心底歎息一聲,裴蘇蘇陪他一起看窗外的雪。

夜色越來越深,她說:“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