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曇見佑和公主終於正眼看她了,心裏舒坦幾分,趕緊道:“按禮製,公主今日是要去拜見公婆和駙馬府的其他長輩的,隻是老將軍和夫人都不在了,按例,公主該隨駙馬去宗祠拜祭,這事不能拖啊!”
佑和有一瞬沒有說話,隻是瞧著秋曇,秋曇被她看得毛骨悚然,心道公主是不是嫌她囉嗦,嫌她管太多呢?
秋曇心裏有些受傷,但這無損她的信念——她是為了公主的幸福著想,即便公主不喜歡,該說的話還是要說,該做的事也不能躲。
“秋曇,”佑和公主金口一開,秋曇立即斂起思緒,卻聽佑和公主接著道,“讓你為我操心了,對不住!”
秋曇心窩一熱,差點落下眼淚。能得公主一句熨帖的話,她就是再怎麼操心都是甘願的,倘若公主能把她操心的事放到心上去尋思一小下,那她就更感動了。
“公主莫要這麼說,奴婢不敢當。”
秋曇百感交集地道,正要抓住機會苦口婆心一把,卻聽佑和公主丟出一句話:“可是,我恐怕要辜負你了。”
秋曇瞪著眼睛,心拔涼拔涼的。
佑和站起身,把手裏的話本子遞給小蓮花,走到秋曇身邊,認真道:“秋曇,你心裏想什麼,我不是不曉得。”頓了頓,繼續道,“在你們倆麵前,我大多時候都沒當自己是個公主,索性今日我把底跟你們交了吧!”
小蓮花一聽此言,頓時好奇心大作。交什麼底?公主有什麼底是她們不知道的?
秋曇也驚異地望著佑和。
佑和清清嗓子,正色道:“你們就不要指望我和蕭直的關係能有什麼質的變化了。那不可能。即便他喜歡的不是男人,我和他,也絕無可能。”
“為、為什麼?”秋曇都結巴了。
佑和沉默一瞬,微微垂首,盯著自己的右手腕,徐徐道:“我心裏早有所愛。”
“什、什麼?”
小蓮花一臉懵懂,公主方才說什麼了?什麼叫“早有所愛”?
秋曇難得地張大了嘴巴,看向佑和的眼神像在瞧著一個陌生人,隨後她僵硬地扭過脖子,與小蓮花對視一眼——這貨還是她們的公主嗎?還是嗎?!
小蓮花茫然地對秋曇眨眨眼睛,默默地想著:一定不是她們想的那樣!公主口中的“所愛”一定不是她們以為的那種意思,也許是類似公主喜歡玩的秋千,喜歡畫的畫兒等等諸如此類的死物,反正不會是……不會是活生生的人——活生生的男人!
也難怪秋曇和小蓮花難以相信,這麼多年來,她們的佑和公主始終是一副不知情愛為何物的模樣,而且公主身邊根本就沒有出現過一個男人,除了當今皇上!
咦?!當今皇上……今皇上……皇上……上……
秋曇腦子裏轟隆作響,眼睛死死盯著佑和,然後看向小蓮花。
小蓮花也正望著秋曇,兩人都從彼此眼裏看到同樣的驚駭。
天呐!她們這下是真的呆住了,心裏的感覺隻剩下——萬分震驚、驚天動地、地動山搖,然後……啞口無言。
小蓮花在心裏做著最後的垂死掙紮。她默默垂首,純潔地想:一定不我想的那樣!一定不是!
良久,佑和從自己的情愫裏走出來,一抬頭,被秋曇見了鬼的表情嚇了一跳,再瞧小蓮花,人家正在那兒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仔細一聽,她念的卻是“神仙保佑,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不是……”
“你們怎麼了?”佑和懵了。得知她早有所愛,她們倆有必要一副如臨大敵的表情嗎?
秋曇冷靜了好半晌,才勉強找回聲音。
“公主,您、您、您……”秋曇“您”了半天,後麵幾個字就是怎麼也出不來,叫她怎麼問得出口“您心中的所愛是您的皇兄,咱們的皇上嗎”這種驚世駭俗的話嘛!
這個時候,小蓮花比秋曇勇猛多了,小丫頭蹭地一下擠上前來,無比懇切地跪到佑和跟前:“公主,您就是要砍奴婢的頭,奴婢也要說,您說什麼也不能喜愛自己的親哥哥呀!世上的好男人千千萬萬,除了駙馬和皇上,還有許許多多,您的眼睛要寬廣起來呀!”
“是啊,公主!”秋曇也憂心忡忡地跪下來,“駙馬的龍陽癖掰不回來就算了,咱們再瞧瞧別的,您別嚇奴婢們呀!”
“你們想到哪裏去了?”佑和的嘴巴張成了半圓形,眼前這兩個貨腦洞到底是有多大?這都敢想!大盛的民風到底是有多開放、多彪悍?!
果然不是她這個非土著能達到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