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回學校。

雨勢漸大,細密的毛毛雨變作吧嗒吧嗒的雨點,錯落的砸下來,冷意愈發明顯。

她盯著來時的方向看了會兒,把書包頂在腦袋頂,邁開小腿向園區口跑去。

對身後那棟性冷淡的別墅毫無留戀。

*

擇一工作室,二樓,還是那間小會客廳。

秦識站在封閉的小陽台上,目光平靜的盯著外麵看,臉頰卻因為後槽牙正互相撕咬,繃得微微發緊。

他被退婚了。

在他還沒想好到底要不要順從長輩的安排時,在他正試圖先了解未婚妻是個怎樣的人時,在他聽了她為難的處境,打算出手相助時……

小姑娘幹脆利落的和他一刀兩斷。

他,被退婚了。

雨越下越大,水和霧混淆在一起,天光黯然,末日來臨了。

“那麼大雨,要不要借那姑娘一把傘啊?”重霄把臉湊過來,無尾熊似的掛秦識身上,和他視線一致看著外頭,似笑非笑地:“畢竟是前未婚妻。”

應亦丞伸直長腿坐在紀寧寧剛才的位置上,壞心眼的應和:“別了吧,人家說得很明白了,不想給學長添麻煩。”

唐景珩站在書架前假惺惺的翻看,“因為不想添麻煩,所以咱們秦導的婚,立場堅定,邏輯分明,在下佩服!”

忽然,一道淺黃色的身影從秦識眼皮子底下竄出,像顆自帶暖光的小太陽似的,跑出大門,跑向園區出口。

很快沒了蹤影。

秦識眼底波光微動,沒說什麼,重霄先伸直脖子嚷嚷起來了:“借傘?不存在的,淋雨跑回去都不可能借傘,學妹是個狠人!”

*

紀寧寧回到老廠區的四合院已是下午兩點半。

淋了一路的雨,裏裏外外濕透了,她牙齒打顫的脫下衣服,用厚被子把自己從頭到腳裹好,縮在沙發上回沉憶短信。

沉憶那條是半小時前發的,問她事情解決了嗎?有沒有被秦識為難。

紀寧寧笑了笑,勾首在按鍵上打字:【門不當戶不對,我也不是什麼絕色,主動退婚,他高興還來不及呢,腦袋被門夾了才會為難我。】

沉憶秒回:【那就好,午飯解決了沒?】

紀寧寧睜眼說瞎話:【學校門口吃的蓋飯,沉媽放心!】

信息剛發出去,肚皮不爭氣發出咕咕抗議。

她看眼糊著舊報紙的窗外,雨很大,下得很吵,雖然換身幹衣服就能出去,可頭發是濕的。

家裏還沒通電,這兩天晚上用的都是節能燈。

她得盡快想法子把電費繳上。

想到這裏,紀寧寧用手在軟軟的肚皮上揉了兩圈,以作安撫,等頭發幹了,午飯晚飯一起吃吧。

沉媽明顯不相信她的鬼話,過了會兒,發來一條語氣沉重的語音:【你一個人住在那兒我實在不放心,要不我讓藤子開車來接你,你先跟我們將就兩天,好不好?】

沉憶和藤子都是紀寧寧從小到大的朋友,單親家庭的孩子,抱團取暖的革命感情。

唯一不同的,今年沉憶和藤子正式確定戀愛關係,紀寧寧考上南影,沉憶考了音樂學院,藤子則跟著他老舅在4S店賣車。

藤子會來事,很快自己貸款買了輛車,又攢了一筆錢在音院附近租了套一室一廳的房,和沉憶過上美滋滋的小日子。

紀寧寧說什麼也不好去打擾他們二人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