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皚握緊垂至身側的手,當聽到他們嘻笑的討論問候她父親及全家時,積攢在胸腔裏的怒火霎時洶湧而出。
目光落到身旁的垃圾桶上,將所有的力氣傾注到右腳,屏息踢出去。
“砰”的一聲,半米長的垃圾桶飛起,徑直砸上幾個人的脊背。
“靠!誰他媽不長眼——”
說話最髒的那位轉過身,卻隻看到一截白色的衣衫隱到樹影裏,扶著腰叫嚷:“敢做不敢當的慫包,別讓我抓到你!”
慫包。
薑皚靠著樹,樹皮粗糙的觸感透過薄紗質地的連衣裙傳來,她舔了舔幹澀的唇,活動了幾下被反作用力震疼的腳,準備離開時,抬頭卻對上一道隱晦不明的目光。
目光的主人靠著燈杆,背部微微弓起,幽深的眸子看不出情緒。
分管宿舍的老師趕來,因為有學生舉報故意傷人。
他起初還不信,但看到滿地狼藉後,不得不信。
“誰幹的?給我出來!”
薑皚沒躲,剛想硬著頭皮承認,肩膀搭上一條手臂。
她偏頭,落入眼底的是微微蜷起的細長手指。
“別和我鬧脾氣了,嗯?”低沉微啞的聲音從耳畔炸開。
炸的她有點懵。
身旁的路燈一閃一閃,明滅的光線勾勒出他側臉深刻的輪廓。男生麵容冷淡,即便是討好的語氣,他的嘴角也沒見得有半分上揚的弧度。
薑皚掙了掙他的手臂,沒能掙開。
老師氣急敗壞的問:“你們倆看見是誰弄得垃圾桶了嗎?”
他搖頭,神態清冷,“沒。”
薑皚回過神來,皺了下眉,想反駁他,但壓住她的手臂警告性的加了幾分力道。
“沒、沒有。”她被迫改口。
老師半信半疑的瞅他門幾眼,告誡道:“太晚了,各回各的宿舍,別給我們學校抹黑。”
待老師離開,薑皚迫不及待從他臂彎中脫身。雖然他的手自始至終沒有碰到她分毫。
薑皚退開一步,抬眼看他,眼前的人比她高了半頭,光是從身高就將她的氣勢碾壓的分毫不剩。
“為什麼幫我?”
“不是幫你。”他語氣淡淡,“是謝你。我看那幾個人不爽,很久了。”
……
……
被鬧鍾吵醒,以至於薑皚從夢中醒來記得最清晰的一幕是江吟站在路燈下轉頭看她的情景。夢裏他的臉不太清晰,存留在眼前的僅有他細長的手指和黝黑的眼眸。
上學時的江吟,冷而傲,渾身上下散發出的那股禁欲感能恰到好處引發剛成年的少女們由內心深處升騰起的征服欲。
她也不例外。
薑皚捂住臉悶悶吐出一口氣,試圖將他從腦海中趕出去。
8:30AM。
早已經過了上班打卡的點。
她前天從八百關回來就擬了辭職信發到處長郵箱裏,但外翻部有個不成文的規定,除非是合同任期已滿,擅自辭職或被辭退,其他私企將礙於職業回避三年內拒絕錄用。
果不其然,郵箱裏躺著昨天投遞的簡曆的回執,拒絕理由各不相同。有公司說高攀不起,薑小姐做文職實在太屈才;有的就不拐彎抹角,直接表示不敢與外翻處抗衡。
剩下三家公司未回複,估計也沒什麼盼頭。
算了。
薑皚數了數日子,是該去舅舅家看看了。
剛回來這一個月每天都被拉去當賠酒勞力,根本不敢去探望,不然舅舅舅母又要為她擔心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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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初降,薑皚兜轉了大小商廈才找到舅母喜歡用的那款老式香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