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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市九月份的天氣,比起盛夏那陣子有增無減,入夜,微風摻雜幾分依稀涼意,卻依舊緩解不了夏末的燥熱難耐。
開學第一天,報道過程不是很愉快。
寬闊的大學路被私家車擠得水泄不通,好不容易從車流中脫身,又陷入無盡漫長的排隊登記。
折騰完已近日落黃昏。
學校提供的浴室設在地下一層,南方姑娘不停怨念,長這麼大還沒洗過集體澡堂。
不過半刻矯情,嘩啦水聲便與嬉笑怒罵交雜一片。
薑皚洗完澡回到宿舍,其他三個人見她進來,自覺將笑聲控製到最小。
百分之八十的人見到薑皚,都會自覺將她劃入到難以接近的那一類人中。
她長得漂亮,北方人的高挑身材,南方水鄉養出來的白嫩皮膚,放在陽光底下白到泛光。偏偏性子冷,不愛笑,喜歡獨來獨往讓人難以接近。
外院的女生多,美女也多,薑皚站在報道的隊伍裏被新媒體的師哥一眼看中,非要采訪她的入學心得好放到校網推送博取關注度。
薑皚淡聲拒絕。
師哥依舊不依不饒,從正午纏到黃昏,“學妹,我看你一個人挺辛苦的……”
最後,她掀了掀眼簾,寡然的眉目添了幾分慍怒。
看人的目光也涼了下來。
師哥停住話語。
隻聽“砰”的一聲,麵無表情的姑娘長腿伸展,揣上他身側的牆壁。
眼風凜冽,像是隆冬寒風刮過冰上的刺骨。
“別再跟著我,很煩。”
如果沒有這位的糾纏,她也不至於折騰到日落黃昏都不得安寧。
傳來敲門聲,薑皚思緒恍然一頓,舍友去開門。
“你們宿舍是不是有個叫薑皚的,樓下有人找。”女生往門內探了探頭,離開前意味深長道,“是幾個男生哦。”
室內寂靜了片刻,舍友們看她的眼神多了幾分深意。
薑皚抽出吸水紙巾擦幹頭發,開門離去。
宿舍樓下僅開一盞昏黃的路燈,暗淡的光線由高處落下,拉長路人的影子。
薑皚出現在宿舍大廳,等在樓下的那幾個人喊出聲:“薑同學。”
薑皚斂下眉目,快步走過去。
“是這樣,我們是外院學生會文藝部的,軍訓後有個迎新晚會想請你當演員。”
談話之際,幾個師哥模樣的人用審視的眼光打量她。
的確夠漂亮。
薑皚掀了掀薄薄的眼簾,依舊麵無表情。
“抱歉,我沒興趣。”
言罷,就要轉身離開。然而幾個師哥不達目的不罷休,擋住她的路,“學妹啊,想上台表演的人千千萬,你不再考慮考慮?”
“麻煩,”她咬字清晰地念這兩個以表尊敬的字眼,“你們讓一下。”
他們的臉色登時一變,真沒見過如此不識趣的女生。
薑皚走到大廳要刷門禁卡時,摸向口袋發現學生卡不翼而飛。思來想去應該是剛才下台階時不小心從薄衫的口袋裏蹦出來,於是腳尖一旋又走回去。
隔著老遠,就聽到剛才那幾個師哥邊走邊吐槽。
“裝什麼裝,穿那麼短的裙子還裝高冷。”
“指不定和幾個人上過床。”
……
天邊依稀存著未褪去的火燒雲,與濃重的夜色混雜成猩紅的粘稠。昏黃色的光線緩緩落下,照亮她有暗處過渡至明處的臉。
那張白色卡片被人惡意用腳碾紮,表麵蒙上一層刮花的灰。薑皚彎腰撿起,緩步跟上他們。
一路行至四號男生宿舍樓,一路耐心聽他們惡語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