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需要堅持不懈和忍受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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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深夜,小區裏大部分窗口都是黑黝黝的,隻有路邊的景觀燈靜靜的照亮路麵。
李華菲的手臂上搭著外套,輕手輕腳的開門,尚未來得及換上拖鞋,客廳的燈啪的一聲大亮,白燦燦的燈光恍得人雙目刺痛。
白色的真皮沙發上,張芊芊喜怒難辨,直直的看向他,“這麼晚。”平淡得仿佛隻是在說天氣,絲毫聽不出半點怨忿的意思,可偏偏,就是讓人不舒服。
李華菲不動聲色的直了腰,淡淡“嗯”了聲,不再急著換鞋,站在門口等她的下文。
張芊芊把目光自他身上收回,斂眉垂頸,看向茶幾上的牛皮紙信封,抬手,塗著鮮豔色彩的指甲在燈光下映出點點亮彩,緩緩抽出一遝照片。
她從低垂的眼簾下瞥過去,那個男人沉默的站在門邊,事不關己的默默而立,臉上淡然疏冷,一如結婚以來麵對她時的表情,仿佛她隻是一個毫無關係的陌生人,任憑叫囂怒罵也不能換來他的半分動容。
心底滑過一絲不甘和怨恨,他這樣待她,無非是為了那個女人,那個讓她厭煩的女人!
纖細的手指輕撚,一張張抽出照片,看一眼,笑一下,再輕飄飄的甩出去,任其散落在地,陰晦張狂的冷笑透出絲絲狠戾,如同淬了毒的匕首,劃破滿室的沉寂。
“菲哥哥,這是我剛收到的幾張照片,好像很有趣,你要不要也看看?”
李華菲緊緊的抿起唇角,雙眸冰冷,眼瞼微縮,仿佛細碎的冰淩在眼底浮浮沉沉,看也不看地上的照片一眼,隻冷冷的鄙視她。
張芊芊偽裝的優雅無法繼續,隱忍的怒火終於在忍無可忍的沉默中爆發,“嘩”的一下,將手中剩餘的照片往空中猛烈一揚,任它們爭先恐後的四下散落,或遠或近的落在她的身前、他的腳邊。
李華菲冷冷的輕哼,對張芊芊三五不時的歇斯底裏,他早就習慣,沒有絲毫興趣同她吵架,幹脆利落的轉身打算離開,卻在眼角掃過腳邊的一張照片時,定住了腳步。
“嗬嗬,吃驚嗎?說起來,吃驚的應該是我才對吧?這兩年你偽裝得好啊,假惺惺的答應爸爸照顧我,結果,爺爺才剛去世,你轉身就去見老情人,到底有沒有把我放在眼裏?”
張芊芊尖厲的嗓音帶著洋洋得意的興奮,或許是因為激動而岔了音,十分刺耳。可是,即便是如此,也不能表達她心中萬分之一的不甘。
兩年的婚姻,她知道他心有不甘,情願自己努力付出,隻盼望有一天能夠換得他的真心相待。她總是相信,她的菲哥哥從來不是鐵石心腸的人,就算娶她隻是為了責任,隻要她堅持,他總有一天會看見自己的真心。
卻不料,腎髒移植的效果隻延續了不到兩年,李家爺爺還是去了,雖然這樣的結果對一個古稀老人來講已經是太好的成績,並且也早在眾人的預料之中,但對她來說卻遠遠不夠。
當然還不夠,她還沒有來得及抹去那個女人的影子,還沒有來得及讓他看見自己的好,他就已經迫不及待的回頭找她。
那些照片,拍得多美嗬。
如詩如畫的美景,俊男美女的組合,仿佛細膩婉約的工筆畫,將他們之間隱秘的互動拍得絲絲入扣、分毫不差,哪怕她隻是看著照片,都能輕易的感受到那份汩汩湧動的暗流。
張芊芊拿到這疊照片後,一個人看了整整一晚,越看越心驚,越看越不安,越看越憤怒。
那個薑莙,她憑什麼?憑什麼坐享他的愛,憑什麼搶走他的心?憑什麼,什麼都不用做,就可以讓他牽腸掛肚的想念?
他離開那個女人,娶了她,卻隻在新婚之夜給了她一句話,說他會照顧她。真是可笑!她愛了他十幾年,卻換不來一個青眼,她爸爸付出了一個腎,卻換不來他的一絲溫存,她委屈求全想做一個溫柔可人的妻子,卻換不來他一絲半點的感動……
那個女人明明離開了,卻為什麼總讓人感覺如影隨形?他明明是她的丈夫,卻為什麼給不了她半點寵愛?
看著他突然頓住的身形,心中又是一陣難抑的苦澀,為什麼?
“菲哥哥,為什麼?我付出了這麼多,你還是不肯看我一眼,我是你的妻子啊,卻比不過一個外人?”
李華菲對她的譏諷和指控充耳不聞,側身走了兩步,不遠處的照片裏那張早已深刻入腦的嬌顏撞入眼底,在他的心裏掀起滔天巨浪。外套被狠狠的扔在一旁,李華菲轉過身,對著她淡淡挑眉,“你剛才,說誰是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