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這話也太直接了,不過倒也都是真的。那容城知州,可不就是個狗官?
楊青唇角的笑意說什麼都忍不住,但是對宋禹丞的好感卻蹭蹭上了許多。
楊青看得出來,宋禹丞雖然紈絝囂張,可他的身份,卻完全當得起。而更讓人為之欣賞的,是他有心為民,是個好郡王。
他們容城,這次是徹底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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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楊青這頭心放在了肚子裏,此時知州府外麵,那些老百姓們可是快要被嚇死了。
這容城知州掌事十年,就是這容城的土皇帝,他們一直求救無門,想要告禦狀都拿不到路引。然而現在,宋禹丞不過剛來小半天,就把這知州打得跟豬頭一樣。
一時間,眾人都忍不住聚過來看熱鬧,可又有點害怕以後知州脫險蓄意報複。
那跟著執法處出來的傳令兵自然看得懂他們臉上的顧慮,揚聲到:“各位鄉親,我們郡王爺說了,榮成知州,貪贓枉法,喪盡天良。依照軍法,原本應該立刻砍了這狗官。但卻不能讓他死的不明不白!”
“所以現在,你們有什麼委屈都可以說出來,我們軍法處的兄弟都能給記錄在案,回頭報給皇上知道。”
“真的嗎?能報給皇上?”
“怎麼可能,這容城知州是尨城守城的霍將軍的小舅子。現在看著被抓了,沒準回頭就要給送出來。”
“那又怎麼樣?我不管了!這麼活下去,早晚也是死。這容郡王打什麼主意我不知道,但我是真的忍不住了。”不少人七嘴八舌的小聲議論,其中一個和知州仇怨已久的青年卻先站了出來。
“軍爺!小的有冤。”
“你說!”
“我妹子長得漂亮,被這狗官看上,給強行搶走了。我妹子不願意,想要反抗,這狗官就……就直接打死了她!還給脫光了衣服,把屍體扔到大街上。”
“我可憐的妹子啊!死了都不能安生啊!”提到往事,這青年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盯著知州的眼神,恨得幾乎滴血。
而他這麼一起頭,後麵也有人憋不住了。
“軍爺,老婆子也想討個公道。”說話的女人六十出頭,似乎是被氣得狠了,手腳都跟著發顫。
“婆婆,您慢著點說。”傳令官趕緊扶了一把。可聽完那女人的經曆之後,就氣得又狠狠地踹了知州一腳。
“畜生!”
誰能想到,這知州就為了一口牛肉,強行把這老婆婆家裏唯一的牛給搶過來殺了。後來,就因為少了這一頭牛,老婆婆家的地沒趕上春耕,到了秋天,幾乎顆粒無收。老婆婆的丈夫,就是在那個冬天餓死的。
這哪裏吃的是牛,分明吃的是人命!喝的是人血。
那老婆婆哭,傳令兵的心裏也跟著越發五味陳雜。而後麵越來越多的鄉親說出來的罪名,就讓他怒火燃得更盛。
等宋禹丞出去的時候,那傳令兵已經寫了好幾十頁紙。而宋禹丞在看完以後,也恨得一鞭子抽到了知州的臉上。
“就你這樣的狗官,爺要你十個腦袋都不夠償命的!”
都說十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可就知州,在容城這種窮到了極點的地界,收斂的財產,竟然不止十萬。這錢到底從哪來的,不言而喻。
這幾十張紙上涉及的數百條人命,就全都是他造下的罪孽。
“郡王爺,小的知罪,小的知罪了,您放過小的,小的以後不敢了。”
“我放過你?你特麼當初放過了這一城的百姓了嗎?”狠狠將那寫著罪名的紙張拍在那知州的臉上,宋禹丞的聲音也變得森冷起來,“你算過沒有,你這十年到底害了多少條人命,毀了多少家庭?你吃的溜光水滑,院子裏還養著漂亮大妞兒,可容城的一眾老小,卻連飯都吃不飽。更有甚者,連生存都成問題。”
“而現在,你倒是有臉和我求饒。我且問問這容城的父老鄉親,你們願意放過這狗官嗎?”
“不放過!殺妹之仇不共戴天!”
“沒錯!殺了他!自從這狗官來了,我們就連飯都沒吃飽過。”
“我丈夫就是去年餓死的,分明朝廷送來了糧食,卻被他轉手高價買了。就這種喪良心的,死一萬遍都不夠!”
“殺了他!”
“宰了狗官!”
一個人的仇恨可能會讓人膽顫心寒,可當數萬人的仇恨聚集在一起,卻足以把人嚇死。
十年知州,還是這種窮苦之地,竟然也能混到這種地步,連貓狗都厭惡,民眾更是恨不得他去死。可見這知州是多麼的罪大惡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