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烈:“一個十年前就不知所蹤的敗將,如何能當誘餌?”
蕭挽應答:“當年他的確是敗了,可不是敗給周充,而是敗給了自己。也因如此,關魔在世人心中從未死去。他的名號既能使敵人聞風喪膽,亦能讓天下欲廢除女帝之士重燃希望。周充搜尋了他十年無果,他要是能在京畿現身,為了穩定人心,周充必定會不惜一切代價除之——”
這番透徹的算計,不由讓人覺得他是個沒有立場的人,隻怕狠起來連自己都能算計進去。
李重烈停滯片刻,又勾唇冷哼道:“可惜,關將軍早死了。”
“是麼?”蕭挽露出和善的美貌,認真地看李重烈。
兩人試探無果,隻剩下鼻息縈繞的動靜,似乎誰也不肯先交底,眼神裏沒一絲絲是幹淨的。
蕭挽這時輕拍了拍李重烈的肩,讓步道:“其實活人還是死人,不重要。”
李重烈那半邊的身子頓時就動不了了。
“隻要關遜的屍體沒找著,始終就是周充的一塊心病。”
蕭挽視線往他胸口瞟了瞟,別有意味地說:“正所謂是,攻城為下,攻心為上。”
後知後覺的,李重烈的心也跟著猛地起跳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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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幾日,京中下起了綿綿的雨,擾人得很。
李重傑與幾個紈絝跟班冒雨騎馬,趕到了城郊一破舊的山莊外。
他下了馬,一靴子踩進了泥裏,又被這鬼天氣折騰得心煩:“要是周將軍知道我逃了課,就是跟你們幾個來黑市買刀,可有的麻煩!說好了啊,這刀若沒吹得那麼神,看本殿下不削了你們幾個的皮!”
跟班忙蹲下身用衣袖替他擦靴子,巴結道:“四殿下放心,已經叫好幾個識貨的人幫忙打聽驗貨過了,這絕對是把萬裏挑一的寶刀,有市無價!聽說洛京有好些個收藏古劍的老爺闊少給了高價,可礙著您的麵子,都沒敢輕易賣呢!”
這話對李重傑很是受用,他胸無大誌,不嗜酒也不近女色,唯獨酷愛玩弄寶物。他一邊往裏頭走,一邊興致大好地問:“到底是什麼個玩意,弄得這般神神叨叨的?”
“絕對是好貨!四殿下有所不知,這把寶刀大有來曆,曾飲人血無數,它原主人的名諱更是了不得嘞……”
跟班壓又低了聲:“您可曾聽說過關魔?”
“關遜?!”
李重傑也咋舌一驚,隨即大喜道:“要是真的,倒算個難得的寶貝!好家夥,朝廷尋了他的屍首好多年,連根頭發絲也沒找著,你們倒是把人家的佩刀都從墳裏給挖出來了!”
“四殿下,這邊請。”
經營黑市的掌櫃知是貴人到訪,忙跪著朝李重傑哆哆嗦嗦磕了個頭,擦了擦汗,便徑直將他引到藏寶閣中看刀。
眾人到了藏寶閣前,門仍是緊閉著的。
李重傑正要去推門,裏頭便傳出來一老者低沉莫測的聲音:“寶物難入凡人眼,十年了,今日總算盼來了一有緣人。”
老者詭異的聲音令人膽寒,似笑聲似哭聲,隻聽出他話裏意有所指,要請李重傑一人進去。
可李重傑雖也有些發慫,可為了一睹寶刀真容,還是壯了壯膽,揮手屏退了其他人,帶了個貼身的侍衛就走了進去。
過了半個時辰,李重傑還沒出來,外頭的人等得有不安。
眼見著要到了晌午,天氣已晴,一隊宮裏的人馬也趕到了山莊外。
禁軍統領宗銘親自帶隊闖了進來,見到這幫紈絝子弟中沒有李重傑,當即不客氣地數落道:“真吃了熊心豹子膽,若非皇上臨時想過問四皇子功課,還不知他已被你們幾個帶離了宮,還是如此偏僻之所!若四皇子出了意外,誰擔待得起?”
幾人忙慌張辯解:“宗統領恕罪啊,是四皇子說要想見識寶刀,才讓我們幾個——”
不料,就在此刻,閣樓中飛出一顆鮮血淋漓的人頭,猝不及防地砸在了幾人麵前,落地一聲巨響,立馬就碎成了爛泥。
這幫紈絝子弟哪見過這種血腥場麵,頓時嚇得屁滾尿流:“這不是四皇子侍衛……的、的腦袋!”
宗銘也是一驚,定睛發現這人頭的顱骨中心插著一把大刀,咬牙抬頭看向閣樓:“不好!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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