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曜富庶,長安繁華。
我們初到異國,處處都有新奇之感。
而我們一行人的衣著,也引起了路人的側目。
我蹲在餛飩攤前看人吃餛飩,口水剛咽下,巡城金吾衛就把我們抓了起來,交給了京兆衙門。因為我們既沒有可辨明身份的路引,又衣著樣式可疑,還有隨身武士,兵刃若幹。
少傅同京兆尹交涉,這才不緊不慢掏出自己貼身藏的度牒。
在我和太醫哥哥的逼視下,少傅才不得不承認自己貼身藏度牒是為了散夥的時候方便。
雖然少傅此舉受到了太醫哥哥極大的不齒,但不管怎麼說,也暫時解了我們的燃眉之急。
少傅向京兆尹表示,我們是向大曜進行友好訪問的大殷儲君團,京兆尹不敢大意,立即上報,並招待了我們一頓飯食。
我才終於馬馬虎虎填飽了肚子。
作為貴賓,我們被安置在閑人勿入的宅院,在被接待之前,我們也無法隨意出入走動。
總有一種看似尊崇,實則軟禁的即視感。
好在沒幾日,終於出現了一個非京兆府官員,來麵見我們。
彼時我正在院子裏,看少傅拿樹枝在地上勾畫此時此刻他推算的我母妃與裴將軍作戰的方位地形,以及順便教授我一些作戰陣形,譬如方陣、圓陣、錐形陣、雁行陣、偃月陣、車懸陣、武侯八陣、孫子九地,要因地製宜,根據地形選擇陣形。
來人已至,不知等待了多久,才在我們授課的一個段落後,出言道:“薑少傅文武俱全,不知可願來我大曜高就?”
我與少傅一起抬頭,看向這個不速之客。
一身淺衫,玉樹風姿,形容清俊的年輕人,走入院中。
少傅尚未作答,我脫口道:“在大曜做官,豈不是還要兼職做你們大長公主的男寵?雙薪?”
少傅將我捂了嘴,拖到一邊,“童言無忌,還請侍郎不要見怪。”
青年挑眉:“薑少傅怎知我是侍郎?”
少傅丟人不丟勢,氣度昂然道:“數日才肯露麵,並能允薑某高位,自然是中書省某位相公,從年齒上看,應當不是簡相,簡相以下,自然就是容侍郎了。”
青年笑道:“佩服。中書侍郎容素年見過太子殿下,見過薑少傅。”
這是我初見容素年,今後我宿命中的對手。
容素年給我們大殷使團重新安排了使館,一處官署民宅兩用的僻靜院落,靠近長安東市,每隔數日便快馬送來大殷戰況諜報。
從戰報上得知,母妃和裴將軍戰了兩回,互有勝負,不久便陷入了僵局。第一階段過渡到了對峙養戰階段。
少傅分析,再戰尚需些時日,目前可不必擔心。我才得以睡個安穩覺,不再午夜夢回沒了父皇和母妃,少傅和太醫哥哥也不用午夜驚起對我左哄右勸。
我們暫時無緣得見大曜宰相簡拾遺,因為據說簡相正為公主大婚忙得焦頭爛額。
少傅琢磨著我們是否也要備一份大禮,趁機搭訕大曜的當政者。
掌管財務的太醫哥哥表示我們囊中羞澀,請量力而為。
於是我們的旅居日常便是,少傅除了教授我屬於太子的諸多學業,就是帶著我逛完東市逛西市,逛完西市逛東市,貨比十家,一家也不買,終被諸多掌櫃拉入了黑名單。
這個過程自然是極大地開闊了我的視野,提升了我的砍價技能。上午學業,下午逛街,極大地豐富了我的業餘生活。
見多識廣之後,我的天賦值終於點亮了一門神奇的技能——卜卦,俗稱的擺攤算命。
於是每日完成上午學業後,扒完午飯,我就扛起卦幡前往東市做起了生意。
少傅和太醫哥哥對我阻攔無效後,終於表示對我放棄了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