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齡娥看鹹豐欲言又止的樣子,微微一笑接著他的話說道:“加上從前我總是拒你於千裏之外,更讓你覺得心中愁苦。自己最心愛的人,都不能理解自己,這種難受的滋味,我是知道的。”說罷給他倒上酒,也給自己倒上酒,舉杯柔聲說道:“喝了這杯,有什麼事咱們一起麵對,好嗎?”
鹹豐嗯了一聲,舉杯和宋齡娥一起喝了。宋齡娥又給兩人分別斟滿酒,說道:“那前日浮碧亭你不是說晚間要過來的,怎麼後來有失約了?”
鹹豐輕聲說道:“那天本來是要過來的,隻是怕你發現朕煙癮犯的樣子,所以就躲著你了。朕怕你不高興,就天天派張順水過來。”
宋齡娥輕歎一聲,舉杯說道:“喝了這杯,你要答應我,一定把那福壽膏給戒了,咱們讓太醫們好好想想法子,一定不會很痛苦的,隻要有這決心,一定可以戒掉的。”說完一口氣把酒喝了,一雙美目一直看著鹹豐。
鹹豐微一遲疑,但看這宋齡娥一雙眼眸中滿是期盼的神色,咬咬牙一仰頭將酒喝了,說道:“好,朕答應你戒掉那玩意。”
宋齡娥微微一笑,說道:“今晚我陪你喝酒,有什麼不痛快的,都說出來,一醉解千愁。”
當下兩人一邊喝酒,一邊聊天,鹹豐的話閘子好像打開了一般,一直在說他自己的事,從小時候說起,說到了他的親額娘離去之後的苦悶,說道了和老六奕訢從好兄弟到爭儲翻臉,再到後麵遇上她宋齡娥,等等。鹹豐自己也很奇怪,這些話他從沒和任何人說起,卻和宋齡娥說了,哪怕是自己最丟臉的糗事,第一次做春夢也都告訴了宋齡娥。當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宋齡娥在一邊靜靜的支頤傾聽著,不時斟酒給他,自己也是一杯一杯的陪著他喝著。看著鹹豐說道難過的事,她也跟著一起難過,說道高興的事,她也跟著高興,說道他的糗事,她也不以為意,吃吃的笑了起來,笑得很是撫媚。
鹹豐看她笑得撫媚,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龐,看她嬌紅的臉上,一陣羞澀之意泛起,眼神有些迷離,口中柔聲問道:“齡娥,你覺得朕是不是話很多?”
宋齡娥搖搖頭,喝了口酒,笑著說道:“不是,其實有時候想想,我和你的經曆倒是很像的,我也是有很多心裏話,憋了很久卻不知道和誰說。”
鹹豐將她輕輕攬入懷中,柔聲說道:“朕的事說的差不多了,朕現在聽你說吧。你可以和朕說的。”
說也奇怪,宋齡娥和鹹豐相處下來,每每想將自己包裹起來,不讓鹹豐察覺自己的心事,卻每每都被他一點點的突破和瓦解,現在在他懷中,總有種溫暖的感覺。她臉上笑意浮起,低聲說道:“我的心裏事,其實很是駭人聽聞的,我怕你聽了之後會害怕,所以一直沒告訴你,我一直還記得前世的事。”
鹹豐微微錯愕,笑道:“朕記得,你是說過不喜歡被人強迫。其實朕那天之後也琢磨過這件事,總覺得你像是在說笑。後來朕和你相處的時候,就一直在細細的看你,朕感覺你真的能未卜先知。”
宋齡娥咦了一聲,低聲問道:“你,你不覺得奇怪嗎?也不覺得害怕嗎?”
鹹豐將她摟得更緊了,口中柔聲說道:“不奇怪,人都有前世今生的,朕倒是把前世的事忘記了。從前看些野史雜說的,也看到過什麼借屍還魂的,朕猜想你是還記得前世的事,料想是不是你過奈何橋的時候忘記了和孟婆湯了。不過今生的你,是朕的女人,不管你前世是什麼,朕都一樣的喜歡你,就算你前世是豬是狗,朕都不會嫌棄的。”
宋齡娥恨恨的打了他一記粉拳,怒道:“好啊,變著方的罵我是豬是狗來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