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4章 [Landing Heart] 一定要到那裏去(2 / 3)

“我答應和你們平分賞金,因此請協助我們前往天都!”

“這樣才對嘛!”

男人高舉右手,大聲向夥伴們喊著這不是假情報。

騎鳥士們從上空陸續飛來,乍看之下數量不下四十隻。他們像是將裏貝爾達拉圍繞在中央一般地在四周滑翔,並且紛紛開始興奮地高聲呐喊。接著,巨鳥們跟著一齊發出鳴叫,周邊一口氣熱鬧起來。

“給我退下!我們是聖法廳的聖堂騎鳥兵團。若敢不聽從我的命令,我將以天主之名連你們一起當場格殺!”

勞爾說的話,隻是引來騎鳥士們的一陣嘲笑。

“聖法廳又怎樣?我們可是有國王背書的。你連出賞金的人是舒爾王都不知道嗎?”

騎鳥士們一起對勞爾豎起中指後,接著又對著勞爾比起倒豎拇指的手勢。那是競鳥騎手們最為熟悉、也最為低級的手勢。看來這些人全都是雖然有本事,但是沒錢的競鳥騎手。

仔細一看,天都周邊的巨鳥正不斷增加,那些巨鳥的數量早已多不勝數。

“堤歐。”

一聽見玲的聲音,堤歐點頭應道:

“各位,不用太過勉強。隻要能牽製猛禽的行動就夠了。”

在競鳥騎手們如潮水般的呐喊聲當中,堤歐騎著裏貝爾達拉開始朝上空飛去。

*

穿越S彎道的急轉,拉升高度的直飛。

裏貝爾達拉在來自上空的障礙物之間穿梭、閃避,接著降低高度以爭取速度。

“看見了,我清楚看見通往天都的賽道了。”

淩亂飛舞的巨鳥之間所出現的空隙,都被堤歐將其視為競鳥賽道在期間飛行。

比起在空曠的天空中飛行。在溪穀中疾馳反而比較符合堤歐的個性。隻要把眼前的景象當作是心象訓練,堤歐便多少能掌握最佳的飛法。

天都周邊是無數的鳥、鳥、鳥,簡直就像是巨鳥的博覽會。

除了神殿騎鳥團的猛禽之外,還有競鳥騎手的巨鳥、看似天都警察的大鴿,甚至連湊熱鬧的人都把愛鳥一起叫來。所有的巨鳥加在一起,怎麼看都超過了兩百隻。

其中能夠聽到有人發出慘叫,巨鳥們在空中各處展開空戰的模樣,究竟是熱鬧的嘉年華?或是地獄繪圖呢?全部都根據觀者個人的解讀而定。

堤歐下令讓裏貝爾達拉急轉,驚險地閃過了從左彎道逆向飛來的猛禽攻擊。在雙方交錯的瞬間,裏貝爾達拉順勢用自己的長翅膀賞了對方的騎鳥士一記,被打中的騎鳥士因此難看地掛在猛禽背上。

裏貝爾達拉接著緊鄰天都的斷崖飛行,並朝上空盤旋上升。隻要把這裏看成是“蛇尾”的話,那麼飛法自然就不陌生。天都洞穴住居的居民們看見堤歐而驚慌地縮起脖子的樣子,也和堤歐飛過“蛇尾”時一模一樣,這讓堤歐的心情相當愉快。

就快飛到絕壁頂端了。一旦到了那裏,王宮就近在眼前了。

“好厲害……堤歐,你好厲害。這簡直就想競鳥一樣。”

聽到玲的稱讚,堤歐用力地點頭回應。

“沒錯,我們現在就是在競鳥。比競鳥的話,我是絕不會輸給神殿騎鳥團的。競鳥騎手靠速度吃飯的本身,將會讓那些家夥永生難忘。”

裏貝爾達拉持續上升,已經飛上了圓柱的頂端。擋住去路的絕壁已經完全消失,視野頓時間豁然開朗。

天上隻有藍天與白雲,而腳下……則是萊比奴大溪穀群當中,在足以讓人感到目眩的絕壁之巔擁有廣闊大地,甚至能夠看見地平線的都城。

壯大的“天之高地”中心地,就在兩人的眼下。

“最接近天的都城……真的就像傳言一樣。”

“你看那邊。”

堤歐伸手指了一個方向說道。

“那棟白色建築物就是萊比奴宮殿,也是我和玲的目的地。”

“嗯……”

玲的聲音帶著顫抖。

“別擔心,我現在立刻送你過去。”

玲這次堅定地應了一聲,並點頭回應堤歐。

當他們靠近宮殿的大聖堂附近時,又看見一隊新的猛禽成群起飛。

堤歐拉了一下韁繩,讓裏貝爾達拉提起幹勁。

“啡~~~~~~!”

世界上最快的巨鳥——鳳凰鳥晃了晃自己的鬃羽,朝著天都發出鳴叫。

*

“真快。”

勞爾發出發自內心的讚歎。

在前方的鳳凰鳥,速度和之前完全不同。鳳凰鳥在來回飛行的巨鳥間穿梭,像是穿越彎道般選擇最短的飛行距離。

勞爾也注意到了這是競鳥。

少年駕馭著鳳凰鳥,仿佛像是在虛幻的賽道間飛行。勞爾之所以將劍收回劍鞘,是因為他不得不承認,堤歐並不是他能以單手就能夠追上的對手。

以前在畢納見到堤歐時,原本以為他隻是一個膽量不錯的少年而已。

竟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鍛煉到如此程度,讓勞爾佩服不已。

或許是因為莉朵妮公主,才讓少年擁有那種力量的吧?

但是……

“鳳凰鳥還不是成鳥這一點,將會是你致命的破綻。命運並沒有站在你們那邊。”

漆黑巨鳥緊跟在鳳凰鳥之後,一起飛到了天都上空。

5

在天都本宮殿內的陽台上,裏歐魯克斯聖教皇的眉頭深鎖。

看見在上空展開的巨鳥狂宴,佇立在陽台上的聖教皇不禁顯露出不耐的神情。

“那些騎鳥士集團是怎麼回事?把聖堂騎鳥兵團生於的騎鳥兵全派出去。不用顧忌,把他們全殺了!”

聖教皇對手下的修道兵這麼說完後,接著便開始抱怨起為什麼偏偏在這種時候宮殿要傳喚他進宮。

此時聖教皇的身後,忽然想起玻璃破碎的刺耳聲響。轉身一看,發現之前那名修道兵已經倒在自己腳邊,而舒爾王拿著破碎的葡萄酒瓶站在自己身後。

“在天都上空舞刀弄劍不太好吧?你貴為聖教皇,卻對部下下達那種命令,可是會令人困擾的。”

“舒爾陛下……您這到底是……”

他穿著和以往一樣的衣著,嘴角邊掛著一樣粗鄙的笑容。但是,現象舒爾王身上所散發的氣息,卻讓聖教皇感覺和以往有所不同。

“我手下留情了,放心吧。比起此事,那些騎鳥士們多半是為了賞金而來的吧?因為附近的城鎮到處都流傳著此種傳單呢。”

聖教皇看了一眼舒爾王拿給他的傳單,忿忿地說道:“真是太愚蠢了。”

“對了,聖教皇閣下。聖法廳的修道兵們究竟為什麼如此騷動呢?”

“他們是為了抓拿企圖闖入宮殿的賊人。”

“喔?那麼那個什麼賊人的,肯定是個大集團吧?他們有多少人呢?”

“一個人……不,連同騎鳥士在內,共有兩個人……”

“隻為了兩個人,需要如此大做文章嗎?”

舒爾王誇張地朝天空高舉雙手說道,他的態度就像在取消聖教皇。

“根據情報,那兩名賊人企圖取舒爾陛下的性命……”

“嗯,你不用再撒謊了。”

看見不同於往常、態度極其不遜的舒爾王,聖教皇不禁動怒起來。

“撒謊?敢問所知為何?即使是舒爾陛下,把身為聖教皇的臣下當作扯謊之輩的話,臣下可不能聽過就算了。”

麵對聖教皇的憤怒,舒爾王隻是平心靜氣地抓了抓淩亂的頭發。這個舉動讓聖教皇感到更加不悅。

“別生這麼大的氣,我隻是想和聖教皇賭一把而已。”

“賭一把?”

“對。你所謂的賊人,應該就是那隻黃金鳥吧?那隻鳥……不,那隻鳥上麵的公主是否能夠抵達這座宮殿,就是我們賭注的對象。如何?很有意思吧!”

聖教皇露出了銳利的視線。舒爾王剛才說出“公主”。那句話所象征的意義,讓聖教皇的內心燃起殺意。

“你不用擺出那麼可怕的表情,我知道的事可多著呢!無論是莉朵妮公主在那隻鳥上麵的事,還是十五年前你將吾父與吾兄殺害的事,我都知道。”

聖教皇的眼角微微抽搐,電腦舒爾王仍不以為意地繼續說道:

“你把父王他們殺掉後,就偽裝成代父執政的樣子不斷蠶食國政。當時我隻有七歲,這些事可是完全被你蒙在鼓裏,甚至還粗心地對你言聽計從。托你的福,王室就像現在這般失去了力量,甚至連政權都任你左右了。”

聽見舒爾王以自嘲的口吻說出這番話之後,聖教皇重重地歎了一口氣。聖教皇的臉上已經重新換上了與先前截然不同的態度。

“這個故事雖然很有趣,但陛下有任何臣下殺害前王與王子的證據嗎?”

“沒有。”舒爾幹脆地回答,並且露出笑容。“不過,我倒是經過了一番調查,畢竟我有得是時間。結果讓我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

“有趣的事?”

“沒錯,那是聖教皇閣下成為聖法廳司祭之前的事。我發現包含你父親在內,你的八名親屬都相繼死於不知名的怪病。”

“…………”

“根據留下的記錄,所有人都是類似的死法。其中一人據說還曾被懷疑是神殿騎鳥團的後裔。所以這讓我想到一件事——殺害那八個人的,該不會就是你吧?因為若被人知道有親人與神殿騎鳥團有關聯,就連你也會被送進修道刑務所。因為畏懼落至此種下場,因此你親手將可能成為證據的人及物證全部處理掉了。

你想必相當痛恨萊比奴王家吧?自己動手殺害了親人,又把責任全部推到王家身上。因此你才加入聖法廳,一路爬上聖教皇的位置,並且等待複仇的機會。直到十五年前,你終於成功地對我的族人複仇了。

我父王與兄長的死法,就和你家人的死法一樣呢。”

舒爾王觀者著聖教皇的反應,接著壓低聲音補充道:

“我有哪裏說錯了嗎?現任神殿騎鳥團的總長閣下。”

聖教皇始終沉默不語,隻是扯動法衣並且轉過身去。當他再次轉過身時,嘴角上多了一份極其冷酷的笑容。

“陛下知道我是如何殺了他們的嗎?”

“全靠這玩意兒吧?”

舒爾王話剛說完,便吹了一聲口哨。在飛到舒爾王身邊眾多的小鳥當中,混有一隻黑頭、並且在身體部位擁有鮮豔橙色的罕見鳥類。

“它是黑林伯勞的同類,也是皮膚及羽毛上帶有劇毒的怪鳥。若把這家夥的毒吃到肚子裏,或是混入血液中,就會身體麻痹、呼吸困難而死。由於它本來就不是棲息在萊比奴的鳥,因此連一聲都不知道這件事。而你便讓他們兩人一點一點地吃下這隻鳥的毒,因為中毒的緣故,他們的身體也越來越虛弱。”

這一切都隻是臆測,但聖教皇卻自己附和了舒爾王的臆測。

“陛下是何時想到這件事的?”

“差不多是父王過世的時候,我在王宮的庭院裏看見了這種鳥。之後五年,我因為失去親人的背上而開始收集鳥類,又再度見到了這隻鳥,才注意到它的毒性。從那是起,我就或多或少開始懷疑你了。

其實我一直很害怕。因為不知什麼時候,連我也會被殺。所以我決定一直扮演愚蠢的國王,讓你能為所欲為。這段時間僅有競鳥與小鳥們是我心靈上的支柱。”

聖教皇嗬嗬地笑出聲來,那是肯定一切的傲慢態度。

“那麼,陛下為什麼突然要和我說這些話?莫非您已經不怕我了?”

“並非如此,原因是那個。”

舒爾王說這句話的同時,伸手指向在上空飛翔的金黃色巨鳥。

“別看我這個樣子,我也是個信徒呢!我知道你手下的神殿騎鳥團動手襲擊公主的經過。因為這件事,我原本以為一切都完了,正打算放棄!因為公主不可能獨自與你對抗,不過事情卻不是這樣。仔細一看,那位公主倒也和你鬥得難解難分。她不僅能打倒神殿搜查局的人,就算被監禁了也能順利逃脫。

那位公主的表現打動了我的心,因此讓我也開始想冒這個風險。如果那位公主能夠抵達這裏……如果她能拜托你的陰謀,一路來到這裏,那麼我也不打算繼續逃避。”

“喔?陛下如果不繼續逃避,又打算這麼做呢?”

“我要成為國王,成為這個國家真正的國王。”

“您要怎麼做?陛下認為我會讓您稱心如意嗎?”

“我並不這麼認為,所以我才說要和你賭一把。”

聖教皇似乎聽不懂舒爾王的意思。看見聖教皇皺起眉頭的樣子,舒爾王開始說明:

“如果公主能夠抵達這裏,就算我贏。到時你要讓出國政,今後都要對我唯命是從。如果你肯那麼做,那麼我也會幫你說服那位原本會向國民揭發你的奸計的公主。”

“那麼,如果那個丫頭無法抵達這裏呢?”

“那麼這場賭局就算你贏,我會對你言聽計從直到死為止。無論你要發動戰爭還是想做其他事,通通悉聽尊便。”

“如果我拒絕的話,你又能怎麼樣?這場賭局對我來說沒什麼利益可言。要封住那位公主的嘴巴,方法多得是。”

“別想得太美,因為我會全力保護那位公主。這次我可會賭命那麼做,而如果我真的喪命,你肯定也會感到困擾才對。除了我之外,沒有其他萊比奴王家的血脈了。你是不可能取而代之戴上王冠的。”

“嗯~~”

聖教皇像是明白個中道理似的摸了摸下巴。在他滿是皺紋的臉上,雙眼仍舊閃爍著銳利的光芒。

“那筆鳳凰鳥的賞金,也是陛下為了提升這場賭局勝率的策略嗎?”

“嗬嗬,我原本也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人民的力量實在在不能小看呢!”

“也罷,反正公主是不可能到達這裏的。要贏這場賭局,對我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

“這可說不定喔。”

舒爾王仰望藍天,視線中映照出一隻背著陽光,仿佛散發著神聖光輝的巨鳥。

“駕馭那隻鳳凰鳥的騎鳥士,本領可是相當不錯的。不僅技術純熟,膽量也夠。能如此果決思考的騎鳥士。就連國定競鳥騎手當中也找不出幾個。在我認識的人當中,應該也隻有那位你從小帶大的副總長吧!那個人在十年前讓我見識到的垂直俯衝,實在是令人佩服。”

此時舒爾王的心思已經轉向正緊追著鳳凰鳥的漆黑鬼烏鴉。接著,舒爾王又恭謹地對聖教皇提議道:

“既然你同意加入這場賭局,那麼就跟我下去吧。我們可以在宮殿前的庭園中,一起欣賞這場賭局的結果。”

6

堤歐始終無法甩開勞爾緊跟在後的鬼烏鴉。無論是急彎或急升,對方都能緊緊地跟在裏貝爾達拉身後。

此時的裏貝爾達拉已經逐漸顯露出疲態。它的呼吸變得相當急促,體溫也逐漸升高。

“啡、啡……”

雖然速度並未減緩,但裏貝爾達拉已經開始發出難過的叫聲。

堤歐忘了它還隻是隻幼鳥。無論它能飛得多快,也不可能擁有和繆維爾一樣的體力。

“堤歐,裏貝爾達拉怪怪的。”

玲似乎注意到這件事,聲音中透露出她對裏貝爾達拉的擔憂。

“這就是勞爾的目的。那家夥一直讓鬼烏鴉緊跟在後,等待裏貝爾達拉的體力消耗殆盡。而且他還利用我們消除風阻,並保存自己的體力。我們完全中計了。”

“沒問題嗎?”

“嗯,總會有辦法的。”

話雖這麼說,但堤歐其實想不到任何可以突破困境的方案。此時天都上空已經成為了無數猛禽聚集的巢穴。

猛禽們開始以之前從大聖堂起飛的猛禽集團為核心,組成了新的陣型。簡直就像是防守領空的猛禽布簾一樣,完全堵住了堤歐通往天都的路線。

即使競鳥騎手們對其進行威嚇,也完全無法破壞他們的陣型。堤歐他們也在無數猛禽的壓迫下,被趕到太難度的正上方。

“找不到通往宮殿的軌道,明明就近在眼前……”

堤歐不該抱怨的。這一時的大意,讓他產生了強烈逆風朝自己吹來的一連串誤判。

從正麵而來的風壓,是裏貝爾達拉的上半身不由自主地虛浮在空中。

同時也嚴重削弱了應有的速度。

堤歐心中大叫不妙,回頭一看,發現鬼烏鴉的勾爪就在自己眼前。

能夠避開這波攻擊,簡直可謂奇跡。

但撲空的勾爪仍舊將堤歐的身體掃離鳥鞍……

“堤、堤歐!”

當堤歐回過神時,裏貝爾達拉與玲伸出手想拉住自己的身影一在遙遠的上空。

落鳥的堤歐,身體就這樣被拋入虛空並朝穀底墜落。

*

找到了。

絕對不可能看錯。

即使有無數的巨鳥在視線中晃動。

即使雙方的距離是多麼地遙遠。

隻要在自己視力所及的範圍內,就絕對不會看錯眼中的那個身影。

我現在就過去。

等著吧!

我不會再與你分開了。

即使雙腳滿是傷痕也無所謂。

即使翅膀殘破不堪也沒關係。

即使如此……

無論如何……

這次我都要用這雙腳,緊緊地抓住你的身體。

*

“嗶唳——”

正當堤歐就要放棄一切希望的時候,他聽見了熟悉的叫聲。自己絕對不會聽錯那隻鳥的聲音。

難道是……

當堤歐沿著天都側壁不斷墜落時,他仰頭望向天空。

在他眼中,有一直巨鳥的身影正從藍天的比方朝此處飛落。

那隻拚命拍這翅膀、全力朝自己直線飛來的橙色巨鳥,深深地吸引了堤歐的視線。

自己絕對不會忘記那個身影,也無法忘記。那是這世上獨一無二、對堤歐來說如同親人般、無比重要的巨鳥。

“繆維爾!?”

“啾!”

原本應該已經死掉的繆維爾,此刻正朝著堤歐飛來。

這不是夢,它還活著!

我的繆維爾還活著!

堤歐用盡了全身的力量,將手伸向繆維爾。

繆維爾的腳也貫穿了風壓之壁,伸向了堤歐。

“啾、啾嚕嚕嚕!”

繆維爾用它經過鍛煉的頑強雙腳,牢牢地、並且小心翼翼地抓住了堤歐的身體。

絕不會再讓你離開了。繆維爾強勁的雙腳上灌注了如此的決心。

下一瞬間,繆維爾奮力展開自己的翅膀。猛烈的墜落速度瞬間被抵消,剩餘沒被抵消的能量則反被利用於滑翔,接著馬上轉向上升。繆維爾轉向的軌道幾乎讓眼下逼近的玄武岩擦過自己的腹部,但最後繆維爾仍舊利落地讓自己的身體飛上天空。

“啾~~~嚕嚕嚕~~~”

這種雕蟲小技對我來說易如反掌,繆維爾似乎全身都如此表示著。堤歐拉住韁繩並讓自己坐上騎坐後,也不顧現在正在飛行中,便激動地緊抱住繆維爾的背部。

“繆維爾,你還活著嗎?原來你還活著呀!”

“啾嚕嚕嚕、啾、啾、啾嚕嚕嚕!”

平常這時候都會表現出“快給我放手!臭小子!”態度的繆維爾,今天麵對堤歐這樣的反應則發出了高興的鳴叫聲。

這是自己最熟悉的背——強壯的肌肉、溫暖的羽毛。堤歐不禁露出了笑容。

一旦坐在繆維爾的背上,堤歐不可思議地全身又充滿了力量。仿佛隻要和這家夥在一起,就能飛到任何地方。

“可惡,竟然讓我這麼擔心。”

為了掩飾即將溢出的淚水,堤歐用臉磨蹭著繆維爾的背。

“堤歐!繆維爾!”

玲騎著裏貝爾達拉從上空朝堤歐身邊降下,忽然從裏貝爾達拉的背上躍向堤歐。

如果不是堤歐及時在空中接住她的話,這次就變成玲落鳥了。

“你,你在胡鬧什麼啊!女巨人!如果掉下去怎麼辦!”

玲不顧堤歐的叫罵,用臉頰在繆維爾的背上磨蹭並說道:

“繆維爾,我好想見你。我好想再和你一起在天上飛呢!”

繆維爾似乎一點都不介意的樣子,發出了高興的叫聲。

真是位令人難以置信的公主。看見玲這個樣子,堤歐似乎也隻能露出苦笑。

“堤歐,玲看起來也平安無事。”

從頭上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堤歐抬頭一看,便看見了騎著愛鳥帕烏的拉拉。在拉拉身旁,還有騎著白隼佩加索的伊斯卡。

這兩個家夥總是成對出現,實在是一對感情很好的搭檔。

“看來總算趕上了。雖然堤歐落鳥很常見,但剛才實在是讓人嚇出了一身冷汗呢。”

“落鳥很常見是多餘的,你這個優等生。”

堤歐話一說完,接著豎起了右手的拇指,感謝他們帶著繆維爾一起過來。

“堤歐是笨蛋,傻瓜!為什麼不先和我們商量一下就自己跑掉呢?你知道人家多麼替你擔心嗎!”

看見來到這裏還嘴巴不饒人的拉拉,堤歐馬上回嘴道:“為什麼你一定要擔心我不可!”當堤歐話剛說出口,一副護目鏡就突然朝自己飛了過來,讓堤歐險些再次落鳥。

拉拉瞪著玲說道:“玲!我就讓你這一次!因為我已經知道你的身份,和你為何而戰了。所以……你一定要抵達宮殿!”

在拉拉不知為何如此激動的話中,有句話讓堤歐感到不解。

到底是讓什麼?

不顧在一旁滿臉疑惑的堤歐,玲用力地點頭回應道:

“嗯,我明白了。我保證一定會到那裏去,所以也請拉拉答應我。等一切結束之後,我們再一次跳舞,好嗎?”

拉拉眨了眨眼睛,接著將手放在胸口,像是發誓般地說道:“我答應你。”

“玲,我想問你一件事。你跳的舞,是亞克的民族舞蹈嗎?”

“那是亞克王家相傳的宮廷舞蹈,但我很不會跳舞。不過,和拉拉跳舞時非常快樂,真不可思議。”

拉拉很反常地,臉上掛滿了笑容。

堤歐完全無法理解這兩個人究竟何時感情那麼好了。

“堤歐。就是你死掉也沒有關係,但一定要把玲送到宮殿去。一定要送到喔!”

“為什麼我就要被你說成死掉也沒關係的人呀!”堤歐反射性地把這句話吞了回去。因為堤歐的理性告訴自己,在嘴巴嘟得像鴨子一樣的拉拉麵前,忤逆她絕對不是聰明的做法。總而言之,先答應她就是了。

“還有一件事……”

“還有啊?”

“堤歐,你一定要回來。一定喔!”

拉拉話一說完便拉起韁繩,連帕烏一起轉身背著堤歐。

一下要人死掉也沒關係,一下又叫人一定要回來,真是個不講理的野丫頭。但堤歐確實感受到了拉拉的心意。不管怎麼說,這家夥畢竟是自己的青梅竹馬。

“嗯,你就等著我回來吧。我一定會回來的。”

堤歐對著低頭背對自己的拉拉如此宣言。

“總之,不管怎麼說,這下演員全部到齊了。”

此時無數的猛禽正從上空朝他們飛來。堤歐從其中看見了勞爾的身影,不禁露出苦笑。

“伊斯卡、拉拉,我負責帶玲到宮殿去。隻要一下子就好了,你們能幫我纏住那個鐵假麵嗎?另外,鳳凰鳥也麻煩你們照顧了。”

“我明白了。但是要去宮殿,可沒那麼容易喔。”

看見伊斯卡露出擔心的表情,堤歐高指著天空說道:

“我自有辦法,辦法就在那兒!”

7

“十八、十九……”

佩加索輕巧地翻轉它白色的翅膀,從上空對鬼烏鴉發動攻擊。

然而漆黑的巨鳥立刻以左側翻閃過佩加索的勾爪,緊接在下一瞬間,又朝後方後翻,轉眼間鬼烏鴉便飛到了佩加索的頭上。

真是令人難以置信的本事。

拖住鐵假麵為堤歐而爭取時間——這種看似簡單的工作竟然會如此棘手,實在出乎伊斯卡意料之外。

隻要伊斯卡稍微露出一絲破綻,鐵假麵就會毫不留情地發動攻擊。伊斯卡根本沒有任何喘息的餘地。

此時與佩加索位置互換的鬼烏鴉,開始從上方對伊斯卡伸出勾爪。

但是這個舉動也在伊斯卡預料之內。

在鬼烏鴉發動攻擊的同時,伊斯卡也下令讓佩加索側翻,緊接著後翻,靠著兩次的振翅,伊斯卡轉眼間又再度占據了鬼烏鴉的上方。

而且佩加索做的動作,與之前鬼烏鴉的動作一模一樣。

鐵假麵見狀,連忙命令鬼烏鴉反轉,雙方形成了麵對麵互相對峙的形式。

“你何時學會那招的?”

如同刀刃般的騎鳥士握著韁繩低聲問道。

“因為上一次我就是被你的暗夜鷹用這招逮住的,所以……”

“你是說隻因為那次的經驗,就讓你學會了這招嗎?”

“遺憾的是,這招我使用得還不算熟練。因為頭暈的關係,原本想逮住你,卻還是讓你逃開了。”

聽見伊斯卡感歎地說出這些話,那名騎鳥士的鐵假麵之下似乎微微透露笑意。

“以你這般年紀,擁有如此本領算是相當難得了。你們這些人實在是接二連三地讓我感到驚訝。”

“很榮幸獲得你的稱讚。”

當伊斯卡與對方對答時,心中仍不停地數著數字。

二十九、三十……

還不夠,至少得再爭取一倍以上的時間才行。

“伊斯卡!你怎麼還在和對手悠哉地聊天呀?我這裏可是麵對三隻巨鳥,忙得不可開交呢!拜托你快點把那個鐵假麵解決啦!”

拉拉揮舞著拳頭呐喊道。為了不讓其他猛禽接近伊斯卡,帕烏正不停地在空中盤旋,並對周圍的猛禽不斷發動威嚇攻擊。

帕烏麵對體型大上自己兩倍的大型猛禽,仍沒有絲毫退讓之意。隻見帕烏在對手身邊眼花繚亂地飛來飛去,甚至還能趁隙衝撞巨鳥背上的騎鳥士。

“拜托你別說得那麼簡單,拉拉。”

“那麼,要我說得難聽一點嗎?”

“不,我心領了……”

伊斯卡發出了苦笑,接著重新轉頭麵對鐵假麵。

“沒辦法,你也聽到了吧?我也差不多要認真一點囉。”

“還打算拖時間嗎?我可不打算趁了你的意呢。”

看來對方已經看穿了。

“既然這樣……”伊斯卡話說到一半,便下令佩加索從正麵衝向對手。

鐵假麵見狀,立刻讓鬼烏鴉飛高。鬼烏鴉在飛高的同時也伸出勾爪,準確地擋住了佩加索伸出的勾爪。

“唔!”

鐵假麵立刻大感不妙。此時鬼烏鴉與佩加索的雙腳在空中互相糾纏。因為佩加索已經完全停止了飛行動作,導致鬼烏鴉必須拚命振翅,獨立承受佩加索全身的體重。

“這些你就無法去追堤歐了,請暫時再陪我一陣子吧。”

伊斯卡緊抓這騎坐,並對鐵假麵說道。掛著鬼烏鴉腳上的佩加索,此刻正處於頭下腳上的倒吊狀態。伊斯卡的頭上則是以來險峻的溪穀。

在這種姿勢下,鐵假麵的劍毫無用武之地。由於鬼烏鴉的勾爪也同時被封住,因此彼此剩下的武器僅有鳥喙而已。如果要論鳥喙的銳利度,白隼比起鬼烏鴉倒是略勝一籌。

“原來如此,想法不錯。但是,你還太嫩了!”

隻見鬼烏鴉翻轉身子,開始急速下降。對方似乎打算就此把伊斯卡摔往地麵,而對手會采取這種行動,當然也早在伊斯卡的意料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