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完了幾位堂主和長老的院子,我又回來挑水、燒水、劈柴,給我負責的幾個院子送去。這樣的粗活,我自從當上總管,已經好久沒幹了,但並不覺得生疏。大概是這具年輕了十多歲的身體幹慣了的緣故。
等活都幹得差不多了,我坐在一邊休息時,朱寒終於出現了。真是會偷懶。我心裏不悅,淡淡地瞥他一眼,就轉回頭來。他麵帶憂色又有點喜色,但我懶得去問。黑木崖上的事,我知道得比他更多,又何須多問呢?
“阿楊……”他坐在我身邊,有點欲言又止。
我回想了一下,這時候東方不敗奪得教主之位已有五六年,這五六年,他大刀闊斧地整頓教內事務,神教壯大不少,任我行乖乖在西湖下壓著,任盈盈還是個小女娃,想來想去也沒有什麼值得在意的大事情,於是就放鬆心情,等朱寒往下說。
“你能借我點銀兩嗎?”他終於開口。
得,我就知道沒好事。我轉頭看向他:“你的月錢這麼快用光了?”
“不是,你就借我點吧,”他眼神有些閃躲,“我有急事,好阿楊,你借我一點就好,一兩,就一兩銀子!”
“一兩?”這可是我整個月的苦力錢,我皺眉,“你到底要幹什麼?”
他猶猶豫豫地咬著下唇。
“你不說清楚,我不會借你的。”
沉默了好一會兒,他妥協了,低聲說:“劉管事跟我說,外頭不太平,外派的教眾死傷不少,最近人手就有點不夠…我…我想跟外院那些侍衛學些拳腳,要用錢籠絡他們。”
我一瞬間明白了,怪不得他不願說,怕是擔心我跟他搶名額,我低頭,心裏卻有點恍惚。上輩子我也是這樣,省吃儉用把月錢攢起來去賄賂那些侍衛和管事,學了一點簡單的拳腳,走後門成了一名外院侍衛。
說得好聽是侍衛,其實就是個看大門的,畢竟毫無內力,武功低微,根本做不了什麼,但也不是每個花了錢的人都能當上侍衛,能往上爬這麼一點,就幾乎讓那時的我傾家蕩產了。後來我看了兩年的大門,也經營了兩年,把幾個侍衛長都哄得眉開眼笑,這才碰到了一個機會能夠進入內院,然後才在機緣巧合下,被東方不敗帶到身邊做事……
“阿楊,算我求你了,你就借我吧,到時我學了就回來教你,咱們可以省好多錢!”朱寒見我一直怔怔不語,急得抓住了我的胳膊。我看了他一會兒,解下了開荷包,把兩塊碎銀子都交給了朱寒,隻給自己留下一點銅板。
朱寒呆了呆,有點不敢相信我那麼大方。畢竟在我重生回來之前,和他是一類人。我們倆都不想被人瞧不起,不想再過貧寒清苦的生活,為了證明自己的能力,站得更高,把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夥通通踩在腳下,我的野心並不亞於他。
“出了頭別忘了請我喝酒。”我拍拍他的肩,挑著扁擔離開了。
朱寒不會明白現在的我,經曆過生死,我再也不想拚命擠到東方不敗身邊去了,再也不想當什麼破總管,我在他身邊總是個拖累,我不想再害他了。隻要沒有我瞎攪和,誰能贏得了他呢?就讓一切順其自然吧,就算終其一生都是個小雜役又如何?我隻要遠遠地看著他,守著他就好,然後為他通風報信,不讓那些人害了他。
我下意識去摸藏起的匕首,鐵器硬邦邦的觸感讓我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