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
“小芽兒!”遲敏立刻出聲喝止住了靈芽公主。這種事情,怎麼能隨便瞎說?但他這裏喝止著,靈芽公主得出的事實卻不會被喝止。
“他心頭缺血呢,都流光光啦!隻再吐一口血,他就要一命嗚呼了。”靈芽公主很認真地說著,臉上泛著興奮的光彩,為終於找出了這個困擾良久的問題而開心著。
現在別說是嶽行簡,就連呂頌遙自己聽到這話,都驚呆了。他不由自主地抬手覆上心口,本來想笑言靈芽公主信口開河,卻發現說不出話來。
這荒唐的言語,居然讓他不由得不信。
他抬眼朝嶽行簡望去,嶽行簡也正一臉驚詫地望著他,完全不明所以。呂頌遙的心思有些亂。一瞬間他原以為是嶽行簡在他身上加了什麼巫蠱之術,禁止他心有異心。可是,這一刻瞧她也一無所知的模樣,他知道自己猜錯了。
不是巫蠱,那是什麼?
“不得胡說八道。”遲敏瞧空氣都要冰凍住了,沒什麼威懾力地叮囑著靈芽公主。靈壓公主卻看不懂情勢,指著呂頌遙道:“我沒有胡說八道,他的心髒是裂開的,血沒擱在心頭。”
越說越離譜了,遲敏再也顧不得縱容她,雙臂一伸,直接穿過她兩脅,不顧她的抗議,直接抱著她出去了。
留在房間裏的兩個人,都各自消化著訊息,誰也沒有先說話。呂頌遙的手依然牽著妻子的未放,他輕撫著掌中溫軟柔膩的小手,抬頭看到她茫然無措的神情,他的心思反而逐漸沉澱了下來。
“阿簡……”他低聲喚著,輕輕將她拉到身邊來。她沒有反抗,無意識地順從著他,最後在他床邊坐下。他從後頭將她摟住,把下巴擱在她肩頭,在她耳邊輕輕地道:“我依你,你說什麼我都依你。”
這溫柔又繾綣的聲音,喚回了她的意識。她微微偏頭,他恰好吻了她一下,繼續道:“不愛我,沒關係。阿簡,我心裏沒有別人,隻有你。我也不要別人,隻要你。”
嶽行簡怔住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抱著她,鼻尖輕輕蹭著她的臉頰,再沒有說話。但那細微的動作裏,無一不透著眷戀。她並非無所察覺,可是她已經不敢相信自己了。
“你……相信小芽兒的話?”她沒有回答他,反問著。靈芽公主這種話毫無依據,心頭血流得隻剩下一口,誰還能活?那些血又流到哪裏去了?
他停止了蹭她的動作,收緊了雙臂。信嗎?他也不願意相信,但是沒辦法不信。他的心髒是裂開的。從她離開的時候,他清清楚楚地感覺到了,甚至能一清二楚地感受著它被一寸一寸撕開。對她的感情向來如此強烈,她輕易一句話就能讓他心痛如絞。他沒愛過別人,不知道愛一個人是不是真的心會疼。他問過顏浩卿,問過符樓葉,他們說心會疼,但是,他的心卻遠不是疼可以比,是在撕裂。他甚至曾經想過是誰給他下過什麼蠱,所以才逼得他不得不愛。隻要想到放棄她,隻要她不愛他,他那顆心完全沒有承受能力。
若真是如此,他倒寧願是她給他下了蠱。
他一直沒有說話,嶽行簡卻是明白,他是信了靈芽公主的話。再吐一口血,他就沒命了。這是什麼先天心疾?為什麼心頭會隻有一口血?
她想不明白。她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去想,若呂頌遙真的死了,她會怎樣?
她設想過無數將來二人決裂的畫麵,離異的,吵鬧的,甚至想過將來她兵臨城下與他幹戈相見的情景,但無論哪種情景,從來都沒有一幕是他的死亡。
原來,她從來沒有真的想要他死。
“阿簡,”他又在她耳邊說著,卻不再是繾綣的情話。他的聲音依然很輕,卻無有先前的溫柔。他道:“皇爺爺想一統天下,北肅國是他接下來的目標。要打北肅,必取道燕地,那時四叔必定東山再起。若我不趁著皇爺爺出兵之前讓他下定決心立我為皇儲,恐怕就再也沒機會了。阿簡,你什麼都清楚,我也不想瞞你。我們……不能有孩子,但我必須要個孩子,來奪得這儲君之位。我不想要別人,可我想不出來其他辦法了……”
抱別人的孩子,納個妾回來讓她生別人的孩子?他都想過。可是那孩子不會是一般的孩子,他們的行為也不能讓別人知道,即使是將來會進門的妾。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險。他糾結掙紮,想不出兩全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