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行簡皺著眉看著躺在床上的呂頌遙。他的手捂在心口,像個孩子一樣蜷縮著。含光在他身邊各種推拿都無效,他還是死死鎖著眉頭,緊閉著眼睛,一隻手抓著身下的床褥,幾乎要抓破了床單。已經有幾個月身孕的靈芽公主站在他床頭,興致勃勃地觀察著他。遲敏協助著含光,也沒去管她,任她時不時好奇地伸手去探探他的腕脈。
“殿下,殿下,娘娘來了。”明恩看到主子這麼痛苦,真恨不得跟著他一起痛苦。偏偏對於主子的痛,他毫無辦法,隻能推著嶽行簡往床邊去看呂頌遙。嶽行簡注意觀察著呂頌遙,也沒計較明恩這不當的言行。
若說這兩世有著最大的不同,那就是呂頌遙這身體了。他何時而起的心疾,她到現在都一無所知。這兩世,改變的不少,但是,本身的體質怎麼會改?她重回這個世界十歲的時候,那時他早出生了,她沒有改變他以前的任何人生軌跡,怎麼會有這天生的心疾?
呂頌遙自混沌中聽到了明恩了話,卻還是不敢相信,以為是出了幻聽。他心口疼得像在撕裂一般,活生生要撕成兩半,任裏頭鮮血汩汩流出。他甚至能聽到血液流淌的聲音。
“你到底怎麼了?”
天外飛仙一般,宛若仙樂的熟悉聲音在耳畔響起,溫柔的一隻手覆在他額頭上。他想也沒想地探手抓住,如同沙漠中的旅人渴求著甘水。那絕不會錯認的觸覺,幾乎在瞬間安撫了他的心,似乎能看到那傷口在慢慢愈合著。她還是關心他的,他的阿簡還是要他的,沒有離開他。
他幾乎是感恩地將她的手拖在頰邊蹭著,那柔軟的觸覺,那淡雅的香味,不會錯,錯不了。他抓著她的手,死死不鬆開。
嶽行簡縮了縮手,沒縮回來,有些尷尬,望了含光與遲敏一眼。遲敏是笑而不止,含光卻是比她更尷尬地別過頭去,一躍從床上跳了下來。靈芽公主一見他讓出了地方,立刻就爬上床去,挨在遲敏身邊,更加就近地觀察著呂頌遙,一雙明眸瞪得老大老大。
呂頌遙那擰得發白的臉色逐漸回複著血色,舒展著眉頭,死咬的下巴也漸漸鬆開來,一看就知道他在慢慢放鬆著。遲敏見他好轉得如此之快,不由得疑惑地看了嶽行簡一眼,心中驚疑漸起。又瞧見靈芽公主不顧危險地爬上爬下,他側身去要扶著她先下來。
靈芽公主不依,繼續賴著,噓著他,小聲地道:“遲敏,他周圍的血霧在變淡。從嶽姐姐來了,就開始在變淡了。然後剛才,越來越快啦。我猜他立刻就要醒了。”
她話音剛落,果然就看到呂頌遙慢慢地睜開了眼睛。遲敏驚訝不已,心中疑惑更甚。嶽行簡聽了也是起了懷疑。靈芽公主這麼說,就是有她的道理。隻是,這“血霧”跟她有什麼關係?
“他怎麼了?”她出聲詢問著。這裏的人都沒嚐試了嗎?若是病成這樣,應該找的是大夫,不是她。
“阿簡……”呂頌遙微弱的聲音傳來,他睜開了眼睛。看到嶽行簡在身邊,他弱弱地笑了一笑。嶽行簡的心思被他拉回,立刻就要抽回手來。但呂頌遙抓著她,豈能讓她輕易就逃開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