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行簡說完轉身就走。她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會排斥到這個程度,他是皇子,三妻四妾多麼正常,他將來若當皇帝,三宮六院更是常理。她既然沒指望過他的愛情,在乎這些做什麼?明明現在留在他身邊才是最明智的選擇。明明一開始她是想視而不見,裝傻留在他身邊,就近掌握他們的動向,等著三年後的伺機而動。那時候,她會是絕好的內應。呂家江山頃刻就能成為嶽家天下,嶽家還怕呂家作何?
可是,當他說出有納妾的念頭之時,她就整個人就冷靜不下來了。她根本沒有辦法留在他身邊,連一刻鍾都忍受不了。
“阿簡,你愛我嗎?”
身後忽然傳來這麼幽幽一個問題,輕淡。
他還有臉問她這個問題!
嶽行簡回過頭去,冷笑道:“你以為呢?”
呂頌遙微微握了握拳,道:“我以為……是有一點的。”
“你還真是自我感覺良好。以為我有這一點兒喜歡你,就會委屈自己?你少做夢了,呂頌遙,別說我不愛你,就算我真愛你,也絕不會委曲求全。”
“不是……愛我?”聽到她這無情的話,呂頌遙的心逐漸揪了起來。那已經好久不曾體驗的疼痛再次襲來,他心中暗叫不好,期盼著她能留點情麵。
“你想多了。”嶽行簡開口毫不留情,“我隻是不願同別人共一個男人,那會讓我惡心!而你呂頌遙,最讓我惡心!至少別人還能敢作敢當,而你卻說一套做一套,口口聲聲為我好?為我好?哼!”
心頭一陣痙攣,他要很努力才能維持住站姿。含光不在身邊,沒人能替他緩輕痛苦。她如利刃一般的話語還在耳邊重複,任他多麼能樂觀想象,此時此刻也無法幻想出喜歡他的她。隻能任由那心口抽動,一下一下,像被刀割著,他甚至能感受到那裏頭汩汩地血流出。
那麼真實地,感覺到心在滴血流出。
嶽行簡沒有察覺到他的異常,隻道他的沉默是無話可說了。她也不想再同他廢話,轉身就走。
她直接回了嶽家。雖然對她天天往娘家跑,嶽家的人早都熟悉了。但這傍晚了還回來卻是頭一次,隻是大夥兒驚訝歸驚訝,也沒想過其他,隻道她是先前同老爺一同出去,現在又回來了。嶽行簡也什麼都沒說,躲回自己的院落,撲進床榻就不想動了。
跟呂頌遙鬧翻了,她得想著對策。嶽家不會留不下她,但是留下來要做什麼,這才是關鍵的。可是,無論她多想沉下心來,腦海裏那一句“阿簡,你愛我嗎?”始終就是揮之不去。
他憑什麼那麼問啊!愛他就必須要接受他同別的女人在一起,還要生孩子嗎?哪有那麼便宜他的事!打著為了嶽家為了她的幌子,做盡讓她傷心的事,她是笨蛋才會相信他。
有傷心嗎?
她捂在胸口處,隻是覺得悶。嶽家又不是隻有他才能救,他太高估自己了。
有人端來了膳食進來,她也懶得理,被子一拉,蒙著頭裝死。
“小姑姑。”是秀珂的聲音,“娘叫我端了晚膳過來。你吃點吧。”
“先放下吧。”這個時候再見到嶽秀珂,她連理都不想理。嶽秀珂放下膳食,見她把頭蒙的嚴嚴實實地,皺了皺眉,道:“這樣會悶壞的。”
“少管我。”嶽行簡不耐煩地說著,想打發她離開。嶽秀珂反而在她床邊坐了下來,溫聲問:“怎麼了?”
嶽行簡沒有回答,嶽秀珂試著掀了掀她的被子,幫她透透氣,依然柔道:“娘說照往日,殿下早該來接小姑姑回家了。今日晚膳都結束了他還沒來……你們怎麼了?”
她這不提還好,一提整個就是往炮口衝了。嶽行簡被子一掀,呼地坐起來,同她麵對麵,嚷道:“你煩不煩?聽到他要納妾,你迫不及待了?”
嶽秀珂愣了愣,隨即聽出了個所以然,她呐呐地反問著:“殿下要……”納妾?
嶽行簡話一出口就後悔了。再氣憤,也不該拿秀珂出氣。好不容易與秀珂關係算是緩和了些,現在關鍵時候她可不想家裏再出任何岔子。她扒了扒亂糟糟的頭發,道:“對,他想納妾。我想與其納個外人,還不如咱自家人。過幾天,找個機會送你去王府吧。”
嶽秀珂聞言,一張秀顏頓時亮了一亮。
嶽行簡看的心中哼了一聲。她倒要看看呂頌遙能否拒絕得了秀珂。說的那麼好聽,為嶽家人,她若真信他,那才是十足的笨蛋!秀珂這麼喜歡他,讓她去好了。她倒要看看,將來娘家與夫君,她要選哪一邊。
嶽行簡很惡劣地想著,她心情極差,恨不得全天下都跟她一樣倒黴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