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解釋!”嶽行簡一甩手將他甩開,哼笑一聲,反問道:“我的孩子你敢要嗎?”
“阿簡,你……”
嶽行簡還是笑著,道,“我嫁你已經讓皇帝忌憚了,若我又生了皇曾孫,嶽家的地位更讓皇上忌憚了。不是?”
呂頌遙鬆了一口氣,極欣慰她能理解,卻是十分心疼,便想要告訴她實情:“阿簡,我……”
嶽行簡懶得理他,甩開他的胳膊,道:“你既然求子,你就去找別人求吧。”
“阿簡!”呂頌遙一聽她說這句話,臉色就變了,低低地喚了她一聲,嗓音裏有著不易察覺的受傷與威脅。
嶽行簡冷笑一聲回頭,道:“別跟我說你沒想過。雲彤是吧,你想娶就娶好了,不必問我的同意。”
“我不娶她!”呂頌遙再遲鈍也是明白了,她這口頭說的完全理解,其實是完全不理解。他衝上去抱住她,搖頭道:“我不娶她,她會欺負你。阿簡,我知道你難過,我知道我不該,我說過隻要你一個的,可是……”
“呂頌遙,你可以更無恥一點!”嶽行簡一把推開他。總算是明白了,原來這一邊假惺惺滿腔癡情的同時,居然早就已經有了另行納妾的意圖。原來那四個月也是她自以為是的。
“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我會為了你跟別的女人鬥?你少做夢了!”
胸中一口悶氣憋著,她吼著,卻怎麼都吼不出那股悶氣。發不出來,憋得她難受地低頭直喊。
呂頌遙不知道她會有這麼大的反應,立刻上前又抱住了她,就怕她不留神又傷害到自己。嶽行簡卻是被他一碰上的當時,抬手就拔下了頭上金簪紮了過去,幹淨利落。呂頌遙正伸著胳膊過來,被她這一金簪紮了個結結實實。
“阿簡……”呂頌遙沒預料她會動手,低頭看了看受傷的胳膊,又抬頭望著她,滿臉的不敢置信。
嶽行簡也被自己的激動嚇到了。她握著釵頭,卻是絲毫不願意放鬆。兩人就這麼僵持著,鮮血從呂頌遙的胳膊滲出來,染紅了衣衫。
一時之間,寂靜無比,隻剩下陽光透過窗子的剪影斜打在二人身上。
“阿簡……”呂頌遙慢慢抬手,想握住她的手,希望她能冷靜下來。
嶽行簡立時回過了神,後退一步。她看了他一眼,刹那間,所有往事盡浮上心頭,全都在譏諷著她失敗的人生。
她轉身就跑了。
“阿簡!”呂頌遙顧不得胳膊,拔下刺在胳膊上的金簪,拔足追了上去。青衣恰巧從外頭進來,被他們這一前一後從左轉到右,又從右轉到左,最後暈頭轉向地一下子坐倒在地上,完全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耳畔的風呼呼吹著,發絲一綹綹飄了下來,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跑了多久,到底跑到了哪裏。那鋪天蓋地的記憶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不這樣發泄一下,完全找不到出口。一個人的人生到底能有多失敗?還能有多失敗?
她甚至已經不知道她上輩子是有什麼臉活著的?
她學琴棋書畫,她學女紅刺繡,女人該有的該會的她一樣不缺,全都是一等一的好。怎麼就落進了一個毫無意義的人生?
她邊跑邊想著,也邊跑邊冷靜著。不要恨他,不要恨,恨這種感情隻會讓自己迷失而已。這輩子要做的是努力,是幸福,不是像個怨婦一樣去恨,要讓他將來來恨她才是好。
剛才不過是在同情上輩子的自己而已,能同情,那是極好的,表示這輩子不是那樣,這輩子比上輩子好多了。
“阿簡?”
身後傳來呂頌遙的聲音,他居然一直追著過來了。她卻隻覺得這個人可笑至極又虛偽至極。
“阿簡……”
“呂頌遙,新婚夜我就說過,你若有別人我們一刀兩斷!”嶽行簡回頭來,看著他,一字一字地說著,目光堅定如炬,沉靜如淵。
“不,阿簡,沒有別人!我隻有你!”呂頌遙沒想過這一件小事居然會引起她這麼大的反應。她對他從來就沒有占有欲,她當他是可有可無,是他一直黏著她。如今知道她的占有欲竟是如此之強,他縱心喜,卻也是心怵心疑。
嶽行簡冷笑道:“你好像弄錯了。我說的有別人,不隻是身體上的,也包括心裏的。隻要你有二心,我們就二分。從此以後,再無瓜葛!”撂下這句話,她轉身就走。
“我心裏哪時候有別人了?”呂頌遙在身後喊著,“阿簡,你明明都理解,都明白,為什麼這麼固執?”有了孩子,他能為皇儲,將來登上皇位,隻有那樣才能救嶽家,明明早就跟她說好的,明明她都懂,為什麼這麼固執?
嶽行簡道:“是,我都理解。你要三妻四妾,你要左擁右抱,我怎麼不理解?男人都想這樣。但是,”她停頓了一下,擲地有聲地道:“我告訴你呂頌遙,我就不接受!你想要三妻四妾,可以,外麵女人多的是,但我不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