屆時,目標想要脫身,選擇就隻剩下了一個。丟掉所有戰馬和武器,遊向對岸。而在岸邊恭候的五名水性最好的“神仆”,就可以迅速追上去,將目標生擒活捉。
“唏噓噓……”馬嘶聲在蘆葦蕩中響起,迅速暴露了目標的方位。眾匪徒大喜,邁開腳步,爭先恐後撲向目標。
蘆葦大片大片地被長劍砍倒,十幾條通道,在蘆葦蕩中快速出現,指向同一個方向。很快,就有匪徒在通道的盡頭,發現了目標的身影。
“投降吧!你逃不掉了。我們不會殺死你,也不會把你交給羯盤陀處置!”小頭目阿庫巴跑得最快,雙手舉著長劍,將擋在自己麵前的蘆葦砍得東倒西歪,“這都是真神的旨意,他希望你留下,跟我們一道傳播真神的榮光!”
“去你娘的!”胡子曰根本聽不懂對方在喊什麼,背靠著鐵驊騮,抬手就是一箭。羽箭接連穿過四棵蘆葦,帶起一團翠綠色的碎渣,最終,卻被蘆葦碰歪,軟軟地落入了齊腰深的河水之中。
“哈哈哈,你射不中我。”小頭目阿庫巴先被嚇得彎腰閃避,隨即,放聲大笑,“這就是真神顯靈,他改變的羽箭的方向。別掙紮了,真神無所不能。他……”
又一支羽箭,迎麵飛來,被他揮劍磕飛。緊跟著,卻又砸來了一張角弓。大叫著側身,他躲開了角弓,還沒等站穩身體,一道金色的刀光,就迎麵劈了過來。
“呀——”小頭目阿布巴嘴裏發出一聲驚呼,雙手舉劍招架。迎頭劈過來的橫刀與劍身相撞,火星四射。下一個瞬間,他終於看清楚了目標的模樣,眉毛白了一半兒,眼角全是皺紋,臉上寫滿了歲月的滄桑。緊跟著,左腹貼近肋骨處傳來一股劇痛,他兩眼翻白,軟軟地倒進了河水之中。
“唳——”彌留之際,阿庫巴隱約又聽到了一聲鷹啼,熟悉而又陌生。努力睜開眼睛,他試圖看向天空的蒼鷹,卻隻看到了一片金燦燦的晚霞。
“當啷!”金燦燦的霞光中,胡子曰邁步撲向另一名大食匪徒,橫刀在對方長劍上,砍出一串火星。
身體晃了晃,他迅速向左滑步,緊跟著橫刀斜掃。數棵蘆葦衝天而起,伴著一顆帶血的頭顱。
一把長劍攔腰砍至,胡子曰不敢硬接,踉蹌後退。持劍的大食匪徒如影隨形,追過來再次向他發起攻擊,左腳卻忽然被水草絆了一下,身體瞬間失去了平衡。胡子曰毫不猶豫揮刀下抹,將失去此人頸部左側血管,一分為二。
鮮血狂噴,將胡子曰右半邊的身體染紅。他根本沒時間躲閃,忽然揮刀斜挑。一把從側麵砍過來的長劍,被橫刀挑偏。他借著斜挑的動作快速轉身,偷襲者毫不猶豫後撤,腳步踉蹌,趟得河水嘩嘩作響。胡子曰舉刀欲追,另外一把大食長劍忽然刺了過來,逼得他不得不快速揮刀招架。
更多的大食匪徒從不同方向發起進攻,胡子曰左遮右擋,轉眼間,就被累得氣喘如牛。兩天一夜沒合眼,他的體力早已被消耗到了極限。其餘大食匪徒見狀,也紛紛加速衝過來,將他團團包圍,長劍如林,胡子曰在劍林揮刀苦戰,步履蹣跚,身體踉蹌。
一把長劍刺破了鎖子甲,在他的後背上留下了一條半寸深的傷口。胡子曰踉蹌前撲,避免長劍刺得更深。咬著牙揮刀橫掃,他砍斷一隻持劍的手臂。又一把長劍趁機砍來,在他的大腿左側,帶起了一團血霧。
鎖子甲可以有效擋住流矢,卻擋不住長劍的近距離攻擊。胡子曰知道,今日自己在劫難逃。咆哮著使出一招夜戰八方,他磕開另外三把長劍,踉蹌著衝向河道中央。
他沒做過一天大唐的官,也沒拿過李家一天俸祿,然而,他卻是個中原人,不能落入蠻夷手裏,讓祖宗蒙羞。
“活捉他!”大食匪徒頭目阿布在旁邊看得真切,獰笑著下令。
眾匪徒大叫著追上,如狼群撲向了羸弱的老馬。半空中,忽然有羽箭落下,將衝在最前麵的三名匪徒,瞬間射成了刺蝟。
“唳——”一隻蒼鷹從半空中撲落,利爪在大食匪徒首領阿布臉上,留下兩條深深的血槽。
數艘羊皮筏子,沿著金色的河麵順流而下。皮筏子上,薑簡、杜七藝、駱履元、李思邈、陳元敬等少年挽弓激射,將被打懵了的大食匪徒,接二連三放倒。
以前,一直是胡子曰保護他們,照顧他們。
現在,輪到他們來保住胡大叔!
至於要不要胡大叔付錢,大夥平安回去之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