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駱,我不放心我姐姐,七藝也不放心他妹妹。如果你也跟著去了漠北,誰來看顧她們倆。”不忍心駱履元被打擊得太狠,薑簡陪著笑臉,柔聲商量,“所以,你留在長安,我才沒有後顧之憂。一起去漠北,你力氣小,非但幫不了忙,我還會為家裏的事情分心。”
“那,那我留下便是!”駱履元也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過不了父親那關,低著頭,滿臉沮喪地答應。緊跟著,眼睛卻又是一亮,抬手輕扯薑簡的衣袖,“你也不要隻跟七哥一起。你可以請胡大叔出手。據他說,他在長安城裏,還有一群好兄弟,個個都是身手高強的大俠。”
“請胡大俠出手?”薑簡眉頭輕皺,將目光緩緩轉向杜七藝。
胡子曰是他在現實世界中見過的,唯一的俠義之士。胡子曰身手,也遠遠在他們這些半大小子之上。此外。據胡子曰自己說,年青時候還追隨英國公李籍,蕩平過突厥。如此,其對排兵布陣,肯定也不陌生。
如果大俠胡子曰肯出手相助,兄弟倆為楊華討還公道的把握,至少能再提高三成。
“明天一早,咱們可以一起去問我舅舅。”被薑簡目光的殷切,燒得心中發慌,杜七藝想了想,低聲回應,“但是,子明,你別怪我潑冷水。自打我來長安那天起,我就沒見過舅舅跟人動過武。”
“胡叔那是不屑倚強淩弱!”駱履元立刻接過話頭,高聲替胡子曰辯解,“他說過,如果對方弱小,哪怕當麵冒犯,也不能向對方揮拳頭,否則,就有違俠義之道。”
“胡大俠那身傷疤,可不是請人雕出來的。”薑簡也對胡子曰信心十足,想了想,低聲補充,“哪怕他現在年紀大了,不適合上陣與人拚命。至少他有對付突厥狼騎的經驗,可以讓咱們做到知己知彼。”
“那倒是!”杜七藝輕輕點頭,然而,心中卻始終有一股擔憂揮之不去。
他父母去世早,平時還要照顧妹妹,所以心思難免比同齡人重,遇到事情,也習慣性地多想一層。
如果自家舅舅所說的那些戰績,都為真。自家舅舅此刻至少應該是個將軍,而不是個做葫蘆頭的廚子兼掌櫃。
即便自家舅舅真的如他自己所說,選擇了功成身退。日常來快活樓喝酒敘舊的,也應該有那麼一兩個袍澤,官職在郎將之上。
而這幾年,舅舅家裏來的軍官,職位最高者都沒超過校尉。所以,他很是困惑,自家舅舅說過的那些輝煌過往中,到底有幾分為真?
偏偏他自己又不能去刨根究底。畢竟,舅舅對他和妹妹的慈愛,沒有摻半點水分。並且,舅舅那一身傷疤,也不可能是請郎中幫忙偽造!
年青人做事,向來說幹就幹。
當天夜裏,小哥仨兒為了遠行漠北之事,謀劃至深夜,才筋疲力盡地分頭睡下。第二天,卻又早早地爬了起來,準備好了一份厚禮,直奔快活樓。
本以為,憑著昔日的“交情”,大俠胡子曰即便不當場答應,願意拔劍一道前往漠北。至少,也會幫忙介紹幾位靠得住的俠客高人。
誰料想,快活樓內,卻根本沒有大俠胡子曰的身影。小哥仨不甘心,帶著禮物,又直奔後院。才進了大門,一股子草藥味道,就撲麵而至。
“哥,大舅病了,從昨天傍晚開始,就咳嗽不止。今天早晨起來,還吐了血。”緊跟著草藥味道傳過來的,還有杜紅線那焦急的聲音。
“啊,我這就去請郎中。你別,別亂熬藥,是藥三分毒!”杜七藝頓時驚慌失措,轉身就往院子外走。
“郎中來過了,來過了,哥,你別這麼毛手毛腳。”杜紅線滿臉憔悴地追了出來了,高聲補充,“說是風疾複發。還給開了一個方子。我剛剛請夥計幫忙抓了藥,正在熬。”
“哎吆——”話音落下,屋子內,就又傳出來一陣呻吟,聽上去痛苦萬分。
杜七藝急得六神無主,暫時顧不上兩位好朋友,撒腿直奔屋內。才跑了兩步,就又聽見自家舅舅胡子曰的呼喚聲,“七藝啊,是七藝回來了嗎?”
“是我,是我,大舅,我回來了!大舅,您怎麼樣了!您哪裏不舒服,我,我這就給您喂藥。”杜七藝心裏發酸,啞著嗓子回應。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胡子曰喘得厲害,聲音也斷斷續續,“七藝啊,舅舅這身子骨,怕是,怕是不行了。咳咳,咳咳。如果我不在了,你可得照顧好你妹妹,你妗子,咳咳,咳咳咳,還,還有這快活樓,我可是全都交給你了!咳咳咳,咳咳咳,記,記住,你不是光杆兒一個。你,你如果有個三長兩短,你妹妹,你妗子,她們,她們就沒了依仗,隻能任人欺,欺負。咳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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