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格拉斯深深歎息,“不論如何都要謝謝你,我們現在真的束手無策了,死馬也當活馬醫吧。”
說到底,鄧格拉斯還是不相信詹姆斯的能力,現在的人們普遍對美國人持有一種歧視的態度,認為他們是粗俗的莽夫,不可能擅長像醫術這麼精細的活。
小瓊斯蘭也不好再說什麼,有些東西得眼見為實。
昂慕斯的房間裏,儀器一並排開來,在這個年代,這些東西算是相當先進的了。
詹姆斯正在給昂慕斯抽血,昂慕斯瘦得雙眼凸出來,無神望著針筒裏濃濃的紅色,“是絲楠叫你來的吧。”
“她說她朋友病得很嚴重,請求我救救他。”
“哧,”昂慕斯笑起來,那笑容難看的還不如不笑。
詹姆斯眉頭皺了一下,瞧瞧絲楠認識的這些權貴子弟,怎麼一個個都是這種自暴自棄充滿負能量的人。
說實話,詹姆斯特別瞧不起這種人,出生就比別人高出一大截,明明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卻總是有這樣那樣的愁苦憤懣,然後把這種情緒發泄在無辜的人身上,還自以為有個性,從不看看那些比自己悲苦得不知多少倍的人們,為了生存溫飽竭心盡力,依舊對每一天充滿信息,積極向上的活著。
普爾曼就是個中典型,所以詹姆斯特別討厭他。
這下倒好,又來一個。
詹姆斯手使了點暗勁。昂慕斯疼得低喘了一聲,渾身發抖,“滾,”他冷冷的盯著詹姆斯。
“如果不是絲楠,你以為我願意來嗎,”詹姆斯瞥他,“這點痛就受不了了,真沒用。”
一句沒用刺激到昂慕斯,他狠狠的瞪著詹姆斯,一張臉泛著不正常的潮紅。
詹姆斯繼續慢條斯理的做事,有說有笑,“年輕人啊,火氣就是大,不成熟,不懂事。”
昂慕斯極力平複呼吸,諷刺的說,“身體是我的,我比任何人都懂這個病沒法治,庸醫,你做樣子給誰看呢,想要錢,待會兒我讓我父親給你開張支票,拿著錢馬上滾。”
詹姆斯的手停下了,“你就是這樣看絲楠的嗎?你覺得她找我來是為了騙你們家的錢?你知不知道她時時刻刻都惦記著你的病,哪怕自己受傷了還想著你,還求我馬上到你家來。”
昂慕斯沉默了,他對絲楠還懷著一股怨氣,大少爺都有自己的脾氣和底線,他對絲楠那麼縱容,迪斐功不可沒,他付出了那麼多,反過來要求絲楠,卻得不到應有的回報,他心裏當然不好受。
過了一會兒他問,“她受傷了?誰傷了她?”昂慕斯不知道那場鬧劇,隨著身體日漸虛弱,他多數都處在睡眠狀態,對外界毫不關心。
“想知道,等你自己病好了親自去問她,”詹姆斯勾起嘴唇,對著昂慕斯的手臂又紮下去一針。
詹姆斯再出來,已是大半夜,整棟房子燈火通明,沒有人睡得著,鄧格拉斯立刻迎上去。
“詹姆斯醫生,我的孩子有救嗎?”
詹姆斯的神情有些凝重,他看了看後麵的小瓊斯蘭,醞釀一下說,“隻要辦法對,肯定可以挽救他的生命。”
鄧格拉斯馬上露出喜色,這位在商場上叱吒風雲的大人物啊,為兒子的病提心吊膽,惶惶不可終日,“隻要能治好他,需要多少錢都可以。”他誤以為詹姆斯的方法是指錢。
“我還得回去慢慢研究一下,畢竟才第一次接觸你的兒子,治療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
鄧格拉斯也看出詹姆斯臉上的疲憊,也很不好意思,“我已經叫傭人為你和小瓊斯蘭先生準備房間了。”
“謝謝,我有些醫用器械寄存在他處,還是明早再來吧。”
小瓊斯蘭也不願住在別人家,深更半夜,兩人才乘坐馬車離開,一路上詹姆斯眉頭緊鎖,小瓊斯蘭問他,“是不是有些棘手。”
“不是有些,是太棘手了。這次我沒有十足的把握,”詹姆斯深思,他想起自己曾看過的一些醫生書籍,“都是理論上甚至幻想中的,從來沒有先例,真正實施起來恐怕麻煩重重而且驚世駭俗。”
詹姆斯這樣一說,小瓊斯蘭反而好奇起他的方法了。
之後的一周,詹姆斯天天都去的鄧格拉斯家,跟昂慕斯做各類檢查,一呆就是一整天。雖然收了鑰匙,詹姆斯最終沒有住進絲楠的家,絲楠不是小女孩了,進進出出還是不方便,他暫住在小瓊斯蘭的宅子裏。
小瓊斯蘭不關心昂慕斯的病情,每天詹姆斯早出晚歸,小瓊斯蘭就派一個侍從跟隨,保證詹姆斯的安全即可。
這天晚上,詹姆斯回來的很早,來到小瓊斯蘭的書房問他,
“你知不知道那位阿爾薩斯少爺有幾個直係親屬?”
小瓊斯蘭略訝異,“我以為隻有長舌婦才愛討論這些,想不到你也關心這種豪門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