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這一年沒見麵,詹姆斯對絲楠該了解的都了解了。前麵說過,能和絲楠交心做朋友的人和她是同類,獨善其身,不畏懼世俗,所以詹姆斯接受能力相當強。
不過他唯獨不能接受絲楠和普爾曼的緋聞,他很厭惡普爾曼,以前米歇爾請他去治病時,他可以逗逗迪斐,卻完全不理會普爾曼,他覺得那孩子壞透了。絲楠的燒傷可是他親手執刀手術的。
“那都是謠傳吧,”他不得不向絲楠確認。
“嗯,”不知是不是因為心虛,絲楠不敢告訴詹姆斯普爾曼親她時,她有一點點動心。
“別總說我了,談談你吧,這幾年在美國做了什麼,過得怎麼樣?”
詹姆斯似笑非笑的瞧了她一眼,知道她有意轉移話題也不點破,“我回國後,先回了一趟家。”
詹姆斯的回家路途也挺坎坷的,他本來也是富家公子,家裏有農場有莊園。他遠走殖民地後,他母親不善管理把家產交給自己的女婿打理,結果反被那男人吞並了全部財產,他母親氣得一命嗚呼,他妹妹成了棄婦。
在最初的一年裏,詹姆斯在北方一家小醫院任職,隻有窮人和黑人才來這家醫院就診,醫生們大多敷衍了事,隻有詹姆斯兢兢業業,手術成功率百分之百,慢慢的引起別人的注意,連有錢人也請他就診。接著大醫院來挖牆腳了,再然後,曾經開除他的大學請他回去教書,給他教授的職位。詹姆斯讓那些曾經看輕他的人都反過來求他。
然後,他開始設計對付他素未蒙麵的妹夫,把自己家的土地和莊園全都拿了回來,把那個男人送進監獄,他妹妹也成功離婚了。對此,詹姆斯隻描述了三言兩語,絲楠可以想象詹姆斯在美國並不容易,也對,有人有利益的地方,少不了勾心鬥角。
好不容易日子安穩下來,是人人敬仰的名醫,又有大片的土地供給,詹姆斯可以享受富人的舒坦生活,他又耐不住乏味無聊,簡單打包行李,帶了一點錢就踏上遠洋遊輪,來到法國。
“我在印度支那停留一個月,把你父母的遺骨帶過來了。”
絲楠驚愣的看著他。
詹姆斯笑了笑,“客死他鄉太可憐了,既然我有這個機會,就順便做了。”霍爾斯圖有家族墓地,一大片很好找,就在那座城堡小山的後麵,詹姆斯把兩人的骨灰埋在那裏,立了一個十字碑。
“謝謝你,”除了謝謝絲楠不知道還能說什麼,她無法告訴詹姆斯,那對男女並非她的真正父母,她對他們也沒有什麼感情。
沒想到詹姆斯這時問她,“你的失憶症還沒好嗎?”
“沒有,還就那樣,”絲楠壓抑住心跳,是她多心了吧。
“哦,我以為見到親人也許能喚起一些記憶,有類似的先例,不過我怎麼忘了你出生在殖民地,對法國更陌生。”
“嗬嗬,是啊,”絲楠汗顏。
“你是我遇到過的最奇怪的病例,我覺得你可能永遠也想起不起了,”詹姆斯意有所指,絲楠移開眼睛,連米歇爾都懷疑她,他那麼聰明的人應該早就察覺到了吧。
見到詹姆斯,絲楠哪還有心思住院啊,拉著他就急著要出去,才想起安妮也在這裏,剛提安妮的名字,一看詹姆斯的神色,就明白過來,他們已經見過了,還不歡而散,她也不好再多嘴,他們倆是她間接拆散的。而且別的護士說,安妮請假回家了。
要不是詹姆斯攔著絲楠,她恐怕要這麼包著腦袋回家給他和小瓊斯蘭做一桌接風洗塵宴了。詹姆斯之前就是去找絲楠的負責醫生,詢問了一番她的傷情。
詹姆斯和小瓊斯蘭都是為絲楠著想的人,叫她好好休息,別再到處亂動,絲楠更是爽快的把自己家鑰匙給詹姆斯,讓他住在自己家。要不是詹姆斯比自己大了近八歲,小瓊斯蘭都懷疑絲楠是不是跟他有過什麼。小瓊斯蘭不是多心,而是被絲楠弄得心神不寧膽戰心驚了。
絲楠把兩人送上馬車,猛的想起一件重要的事,連忙叫住他們,“等一下,等一下。”
詹姆斯和小瓊斯蘭看著突然一臉急切憂心的絲楠不明所以,“如果現在有時間,能不能替我去一個地方。”
阿爾薩斯的豪宅。
所有人都集中在大少爺房間外的客廳裏,鄧格拉斯問小瓊斯蘭,“那位美國醫生真的可以治好昂慕斯嗎?”
小瓊斯蘭沒見過這位大名鼎鼎銀行家露出如此脆弱的神情,眼睛裏充滿希望,卻有怕希望破滅後的無望。
“我母親當初也被診斷說沒有挽救的可能,詹姆斯先後動了兩場大手術後,就奇跡般的痊愈了。不到最後一刻,我們都不能放棄期望,哪怕隻有百分之一的機會也要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