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爺說的是三合摛了黃天霸,半招打殘梁富雲的大俠胡仁!”
“對!爺們要聽的是三槍退了夏候劍、單騎蕩平狼牙壩的大俠胡仁!”
“說得好再打賞!”
齊先生連忙擺手道:“諸位爺,諸位爺,這小老兒哪敢說?……”
最終拗不過眾人,雖說寫“清風不識字”便能誅連,但口說無憑,再就各地捉拿劉逸成的海文書因某種緣故沒有貼出來,自然也扯不上胡仁。在座又大多是熟客,瞧在賞錢的份上,齊先生就使了朱慎到樓梯口把風,便低聲開場:“話說那夏候劍,外號劍氣衝霄漢……”
那和綠衫女子一道的書生,聽了一會,“咦”了一聲,臉上頗有不解之色,那綠衫女子便低聲笑道:“當日你和二哥用話語把人家擠兌走的,此時又來可惜麼?”那公子哥笑著搖了搖頭,可惜又如何?小池本非蛟龍地,早說,這種愛強出頭的人,也實在不便留在山寨,不知幾時給山寨招出事來就麻煩了,書生笑了起來,胡仁,便任你武功端的天下無對,依這性子行事,怕也看不了幾次日出。
這時說書的齊先生正當說到梁富雲與胡仁對決的時候:“胡大俠乃天生九陰絕脈,不能修練內家功夫,那少年是誰?便是大俠胡仁的大弟子,姓陳名宣字吾離,說時遲、那時快,一個敬德倒掛鞭,混元一氣功隨心而動,隻聽一聲霹靂爆起,定睛一望,那想脅持他的漢子已被擊飛三十步外,又一招張飛擂鼓,那身前的漢子立時筋骨寸斷,斯役過後,江湖人送外號:稚虎!……”
這時那綠衫女子同席三人中,那個一臉匪氣的少年擂著桌子笑得打起滾來,那書生也是一臉輕蔑之色,那少年狂笑道:“叔叔你聽,白麵那廝,哈哈,笑死我了,稚虎?稚豬差不多!哈哈”
他話音未落,席間已有人拍案而起,怒橫眉目,那少年猶是不覺,仍笑道:“白麵那鳥人,當時不知有沒有又嚇了一褲子屎尿,稚虎?哈哈,不行,我快笑死了!”那書生見引人注目,臉色一寒站起來打了個四方揖道:“在下侄兒年幼無知,各位請莫見怪,想那大俠胡仁、稚虎陳宣,威震黑山白水之間,隻有我侄子這等無知小兒,才會胡言亂語,在下代他給大夥賠罪,請多包涵!”
“你這人還算讀過書懂道理,算了。”
“管教好你的侄子!”
“是、是!”書生又是深深一揖,那少年的大腿早已被綠衫女子掐得烏青,此時也笑不出來,一行三人急急就下樓去了。
朱慎魂兒早係在那綠衫女子身子,全然不理身後齊家小妹的惡狠狠的眼光,魂不守舍的跟著那一行三人下了樓,出了茶樓那剛才惹禍的少年突然一個急停,把朱慎撞了踉蹌,那少年回身指著朱慎吡牙裂嘴叱道:“再跟,殺了你!”那一臉的殺氣比常年殺豬宰羊的張屠戶還要盛些,朱慎嚇得坐倒在地,手腳並用爬開幾步離得遠些,才稍把狂跳的心穩下來,那少年見朱慎於這般模樣,得意的笑著追那兩個同伴的大人去了。仍坐倒在地的朱慎被風吹得一個激靈,心知便是趕上那綠衫女子,卻也不能一親芳澤。朱慎想到此處,勾起自家身世,眼眶不禁紅了起來,便是那齊家小妹,前月廟會趁著人多親了個嘴兒,也惱了半月不睬自己,別說這仙女一般的人兒。
當下突然耳朵一疼,朱慎“啊喲”一聲痛得叫了起來,不用回頭也知道,必是掌櫃那剛嫁給城西雜貨店的女兒,朱慎掙紮著趁機在掌櫃女兒的懷裏蹭了一把,那掌櫃的女兒一聲驚叫,一腳便把朱慎蹬開。朱慎爬起來笑嘻嘻也不在意,作拱道:“男女授授不親,春姐兒你這般作派,實為陷學生於不義,以後切莫如此了。”
那本是嫌朱慎擋在門口阻了生意的春姐兒“呸”了一聲,滿臉通紅卻一時找不出話應對,跺腳罵道:“你這殺千刀的死乞丐,城東的劉老夫子老糊塗了才會收你作徒弟!”便轉進店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