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末日後的新紀元(1 / 2)

史迪文走的時候,就是像上班去一樣地走了。舒殢殩獍我送他到門口,他說了句我走了,我說好,我等你電話。他在我和何翱的腦門兒上各彈了一下,而我作勢一指紮向他的胃,之後他便走了。

就此打住。

至於“靈丹妙藥”,若不是何翱放他一馬,他便會自作自受了。何翱好生靈巧,五光十色的五十片紙屑完美無瑕,史迪文一邊流汗一邊誇他是德智體全麵發展的好娃娃。何翱幫人幫到底,說爹地我給你倒水。史迪文倒是也早有對策,哼哼哈嘿地揮舞了兩下拳腳,說不用了兒子,爹地好了。可何翱氣沉丹田,雷打不動地倒了水來。

我自然幫何翱:“史迪文你要讓你兒子白忙一場嗎?”

史迪文使出不入流的把戲,假裝把一把的紙屑啊嗚塞著嘴裏,再一抻脖子:“哇,味道好極了,謝了啊厚福,爹地會長命百歲的。甾”

何翱哪裏會中計,繼續一言不發地與其對峙。

良久,史迪文不得不揀了一片,苦著臉真要吞。

何翱卻嘿嘿一笑:“媽媽說不能吃紙。唾”

說完,他耷拉了臉:“爸爸,過家家一點也不好玩……”

史迪文搭乘的航班,準點升空,準點落地。

若北京的交通一如尋常地爆堵,但還不至於徹底堵死的話,他理應能在晚八點抵達喬泰和香港人的飯局。他就這麼揣著一顆奄奄一息的胃,在吃了難以下咽的飛機餐後,又灌下一杯杯的黃湯。

喬先生問史迪文去了什麼鬼地方。

史迪文答新加坡,有個小公司頗有被吞並的價值,先去摸摸門道。

喬先生點點頭了事。

娛樂性為主的飯局,高慧沒有參加,倒是有了周綜維的一席之地。

近來勢頭大好的,除了周綜維女人的咖啡生意,更有他自個兒的事業。喬先生建議他向上遊轉型,如今家具這張大餅有百強在你爭我搶,做個桌子打張床,手藝再好還能把木材打成金子不成?哪裏有源頭的木材生意來得有壟斷的機會。有喬先生牽線搭橋,周綜維的的轉型不再隻是美夢一場。

飯局中有偽名媛陪吃,周綜維在這一點上倒還有可取之處,碰都不碰,天真地來找史迪文談天說地。

媒體對高慧的采訪,也少不了喬先生的“牽線搭橋”,而真正執行且屢次陪同高慧的人,則是周綜維。

史迪文酒量不好,對周綜維隻有附在耳邊的一句話且話還說得極重:“周先生你變走狗的速度真是空前絕後,空前……絕後。”

當夜,我請鄭香宜去了我爸媽家陪夜。

鄭香宜說史迪文舉薦了於澤去別家效力,今兒個於澤去試了試身手回來等信兒。她讓我代為向史迪文說聲謝謝,我說不用謝,你隻管把家中的菜刀妥善保管就是了。

當夜,史迪文直到淩晨三點才給我打來電話。

我才迷迷糊糊睡著:“你吵醒我了。”

“那有什麼關係。”史迪文的酒氣幾乎能撲麵而來。

而他也壓根兒沒什麼要事,三言兩語道個晚安,你也晚安,便掛斷了電話。

第二天,史迪文下午才去了我爸媽家。

他用了一個上午的時間,拿到了……離婚證。

包括我,都篤定著他漫漫十五年的婚姻,大概還會邁過第十六個年頭,可卻忽地這麼就戛然……而止了。

我自然不是最先收到消息的。

他最先帶著顏色晦暗的離婚證,去了我爸媽家。我媽找不到菜刀,抄了擀麵杖,讓他吃了不少苦頭。後來我媽手一滑,擀麵杖掉了,他敏捷地接下,接下後自然也就沒再還回去。他說阿姨,我一會兒還有個會要開,開完會我再過來,咱們再接上。

我媽才不管他開的是幾屆幾中全會:“瞞不住我們了,你離了?那要是瞞得住呢,那要是瞞得住我們一輩子,你是不是要讓我們小荷和厚福一輩子見不得人?你別以為離了就沒事兒了,能離你不早離!罪加一等!”

史迪文一伸手,將擀麵杖捅到了電視櫃頂上:“您真是一針見血,我錯就錯在這兒了。我以為離不了的,可哪有離不了這一說?我要是早離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