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男人,就算此刻在台上當眾強暴自己,怕對他來說也不是什麼罕事吧!是自己發癡,無端卷入這場鬧劇,還是說~~命該如此?!
玉笙心中悲涼,涼至極處,陡生激越之心,萬千悲涼化作一念,在他再次將手伸向自己時,玉水明沙掌中一緊,便是一劍刺了過去。隻是這一劍中,完全無意識地,自然而然地,便帶上了他唯一知道的招式,唯一會使的一招。
然而這一招他使得畢竟不力,何況樊進久經沙場,絕非泛泛之輩。他臉上帶著玩味而又不屑的笑意,一出手便將玉笙手腕製住。然而當他看清玉笙身形手法,卻不禁一愣:“這一招不是劍法,明明是皇家小擒拿手的招式,你卻從何處學來?”再看一眼玉水明沙,立刻變了臉色,“啊,你不是曲江秋,你是~~”
他神色陡變,鬆開玉笙的手,退後兩步盯著他狠狠看了一眼,忽然轉身,什麼話也沒說,竟然急急走了。
其他人都愕然相顧。那老鴇急叫道:“樊將軍!樊將軍!”樊進卻頭也不回,帶著手下徑直出了妓院。這時有個小廝跑過來跟那老鴇說了什麼,老鴇將信將疑,說:“好,我就隨你上去看看。”
玉笙隻覺全身幾欲虛脫,便如劫後餘生一般。那老鴇上樓一趟,匆匆下來,卻是滿麵喜色,對玉笙喜道:“恭喜,恭喜!樓上那位爺當真闊綽,而且我雖瞧不分明,也看出他必定生得好相貌,好氣度,你可真真是遇見貴人了!”說著便要來拉玉笙的手,“快這就隨我去吧!”
走了一個,又來一個。若真是在劫難逃,不如索性應了這劫,好過站在這裏,受眾人羞辱。玉笙勉強撐住,將手一掙,冷冷道:“我自己會走。”
沿台階一步一步行到樓上,再到門前,玉笙依舊將玉水明沙緊緊攥在袖中,心中隻想,到不得已時,拚死而已,好過受辱。他在門前站住,心跳得厲害,竟不敢進。那老鴇叩了兩下房門,笑吟吟道:“快進去吧,好生伺候,別讓爺等急了!”說著將門一推,竟將玉笙一把推了進去。
急忙回身時,門已經關上。玉笙又急又怕,好容易轉過身看向房中,卻立刻驚喜得幾乎叫起來。
紗幔輕垂,雖然不甚分明,但那輕紗後的二人,一人長身玉立,正是辰隱,而坐在桌前的青年公子,不是祁烈卻又是誰?
玉笙叫了一聲“皇上!”兩步奔過去,卻在那紗幔麵前,停下步子。
讓他不覺停下的,是祁烈。祁烈坐在紗幔那端,恍若不聞,恍若不見,絲毫不動聲色。就好像,他完全是個不相幹的人,根本與他無關。
然後,隔著紗幔,他看見祁烈端起桌上的一杯酒,送到唇邊。這杯酒,他喝得極慢極慢,玉笙從未見他這麼慢過,慢到讓他的心,心裏剛升起的驚喜,一點一點地沉了下去。沉下去,才想到:他怎麼會在這裏?
再遲鈍也想到了。他是跟著他來的。剛才的戲,他定是看到了。那麼,那一場“戲”,他必定也看到了。樊進那樣羞辱他,他竟不曾援手。他是~~生氣了麼?
是的,他可以生氣的,畢竟,是自己欺瞞了他。可是,為什麼要瞞他?在自己心裏,多麼不願讓他看見,自己出現在這種地方。多麼不願讓他知道,自己同這種地方,竟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玉笙站在簾外望著祁烈,不過是薄薄一層輕紗,竟覺不敢掀起。
不知道多久,才聽見祁烈緩緩道:“你進來吧。”聲音不見一絲起伏,玉笙聽在耳裏,卻忍不住一驚,隨即稍稍鬆了口氣,掀開紗幔進去。
他走到祁烈跟前,輕輕叫了一聲“皇上”,竟然再說不出什麼。祁烈放下酒杯,緩緩道:“你說啊,朕聽著呢。”
玉笙心頭一鬆,隨即將自己是如何聽人說起秋官,如何到花滿樓,如何看到秋官慘狀,因而如何代演,都原原本本地說給他聽。他幾乎是有些急切地想要向他解釋,然而越說心中越是不安。祁烈側身而坐,神色他看不清楚,但自始至終,祁烈出奇安定,始終近乎溫柔地聽他訴說,唇邊似乎還帶著一絲笑意。隻是,不曾看他一眼。
他為什麼,都不肯回頭看我一眼呢,好讓我看清,他到底在想什麼?玉笙望著他,心中急切而不安。
他終於轉過臉來。玉笙屏住呼吸,見他轉過臉來,目光終於落在自己臉上,近乎溫柔地看著他,一字一句地道:“人家說婊子無情,戲子無義。看來,你倒是有情有義的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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