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昱說到這裏，故意停了下來，可是眾文武卻還沒有反應過來，讓他不禁有些失望。就在他準備繼續說下去的時候，終於有人將信將疑地開口了：“敢問聖上，那位姑娘，莫不就是當今皇後娘娘？”
“說到那架繡屏，除了她還能有別人嗎？”子昱笑著反問。
“那就是說——”
“皇後娘娘是南唐後人？”
“怎麼會那麼巧呢……”
眾人開始小聲議論起來，子昱問道：“眾位愛卿應該不會為此勸朕廢後吧？”
“這……”眾人麵麵相覷。
好一會兒，傅謙拱手道：“聖上，臣以為，世上如皇後娘娘一般的女子，可謂鳳毛麟角。且不說先皇在位之時早已廢除了那條禁令，就算是沒廢除，聖上能速戰速決鏟除齊王勢力，皇後娘娘也功不可沒。”
隨即又有一人道：“啟稟聖上，皇後娘娘的確是賢德淑慧古今少有的奇女子。向日在大殿之上，麵對齊王的威脅，皇後娘娘冷靜從容、大義凜然，讓臣等這些須眉男子也自愧弗如。”
子昱笑了笑，轉身登上台階，回到寶座上，笑著說道：“朕對皇後是何等之尊敬與珍愛，怎麼會為了那種無聊的理由而廢後？況且，南唐後人也好，吳越遺民也罷，不都是我華夏子民嗎？皇後的繡屏上不是這麼說嗎——嚐聞‘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則載舟，水則覆舟’。然竊以為，上善若水，處眾人之所惡，善利萬物而不爭，若無狂風肆虐，何來巨浪滔天？風者，聖意也，官吏也。聖意賢明，官吏清廉，如惠風拂麵，但助揚帆之力，不掀吞天狂瀾，則君之舟可行之遠矣——朕得賢後，亦如魚之得水。”
“聖上，照這麼說來，皇後娘娘的生身父親應該還在朝中吧？”有人終於把問題牽引到重點上來了。
子昱撫掌笑道：“愛卿說對啦，這位貨真價實的‘國丈’還真的就在諸位之中——不妨猜猜，究竟是誰。”
眾人再一次麵麵相覷，議論紛紛，看誰都像，又看誰都不像。
“猜不出來吧？”
“臣等愚鈍。”
“那就請國丈自己出列吧。”子昱笑著說道。
柳世卿從容出列，眾文武除了早已知曉真相的那幾位之外，無不瞠目結舌，完完全全沒想到一向小心謹慎、並不怎麼顯山露水的柳世卿，居然會是故事裏麵那個書生、會是皇後娘娘的親生父親！
子昱正色道：“朕今天跟諸位愛卿兜這麼大一個圈子，就為了這件事。柳大人當年執意上諫的初衷是為了自己的愛妻，可又何嚐不是為了那些同樣身在水深火熱之中的人們？而朕的嶽母，那麼多年含辛茹苦，卻沒有一句抱怨，反而教導出了一雙優秀的兒女，更是可欽可敬。所以，朕決定：追封皇後之母寧氏為一品寧國夫人，著揚州知府梁譽主持重修寧國夫人陵墓。待賢孝長公主完婚之後，柳大人可休假三月，前往揚州祭墳，順便督建陵墓。皇後的意思是，切不可過度鋪張；當然，朕覺得，也不可太過潦草，還需以莊嚴為要。”
柳世卿連忙跪地謝恩：“臣柳世卿叩謝皇恩，也代亡妻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萬歲！”
“柳大人請起，”子昱點點頭，又道，“喬大學士，代朕草擬詔書，自即日起，昭告天下！”
“臣謹遵聖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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