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翎一急之下手中就失了分寸,把她的下巴又抬高了一些與他平視:“盛安雲,好好看看,你總會想起我的。”

城市的燈光總是遊移,當不遠處的電視塔頂上的導航光漸漸向這裏聚集時,盛安雲的瞳孔終於退了雲淡風輕的神色。

呼吸都起伏起來,南宮翎捏住她下巴的手清晰感受到了她牙齒的顫抖。

許久她才從牙關裏擠出幾個字:“南宮翎..........是你!”

他幾乎想伏在這天台上放聲大哭,他自作多情的許多想象與夢境,在現實麵前究竟有多可笑。

但他來不及追問這些,隻是一遍遍問:“為什麼,盛安雲?為什麼?”

她一直不說話,咬著牙看他,看得他心裏失了最後一點底氣和幻想,終於放開了手。

盛安雲重獲自由,幾乎站立不穩,扶著圍欄踉蹌下,又恢複了初始的樣子,隔開他來扶她的手:“南宮翎,這與你無關,你也不需要以這種語氣來質問我,我無可奉告。”

他冷笑:“是無法奉告吧。”她的目光極快掠過他的臉,似乎疲於與他糾纏。

“我說了,這與你無關。南宮翎,不要多事來徒增我的煩惱了。”

隱約飄來叮叮的鈴聲,攪得人心裏煩亂。盛安雲理了理劉海兒,深呼吸一口幾步走開,還沒忘記撿起地上的卡,順手插在衣襟口袋中。

李安然坐在車裏一根接根地抽煙,他的肺腔中填滿煙草氣息,卻嫌這車裏煙霧太刺激,令他的眼睛痛到幾欲流淚。

盛安雲從病房裏出來時手裏多了一捧桂花枝,米白色的花骨朵兒。

這是守夜的親屬帶來的,隻因她多看了幾眼,就揀了把給她。

她放在值班室裏果然香氣怡人。

盛安雲其實很多年沒有碰過這種花了,但她的舊宅院裏有一株桂樹,又瘦又矮,花開得卻繁茂。

她自離開後便很少回去,記憶裏的桂樹還是老樣子,隻是不知還開不開花,有沒有人打理。

王璐接她的班,一進辦公室就嚷嚷:“真是香,一聞這味我就饞桂花糕了。安雲,過幾天打桂花糕給我們吃吧!

盛安雲損她:“你還真是老年人了,重陽節才吃桂花糕呢!”

王璐拉著她撒嬌:“不嘛不嘛,就是想吃你做的,還有桂花釀,甜到我心坎裏了。”

有兒回盛安雲自己做過桂花糕,釀了桂花蜜蘸著吃。辦公室裏的人都說香甜,央著她在做。

她自然磨不過王璐,說等過幾天買了器具才能動手。

她坐出租車回家,徐景平給她買的房子在城中,算是高級公寓,一次性結賬,她也無須背房貸,手頭十分寬裕。

她現在的日子真的很好,將她以前吃的苦可以說是全數補償了回來。

直到盛安雲消失在防盜門內,南宮翎才敢把車緩緩駛進來,幾分鍾後樓上有一扇窗內的燈亮起來。

他這樣偷偷摸摸的行為簡直叫人不齒,若是被李安然知道了,一定被取笑一番。

此刻他終於相信了歌裏唱的:相見不如懷念。

保持著盛安雲在他心裏簡單幹淨的模樣,偶爾想起,最後忘卻。

可是如今這樣,麵對這剪不斷理還亂的情緒,他若放棄又不甘,若不放棄,又該怎麼麵對記憶裏的蘇流年?

盛安雲何嚐不這麼想,這個相見太不堪,她甚至希望不要再見。

但她真的沒有料到會再遇上他,也不記得有多少年沒有再想起這個人。

真是可笑,他明明是自己在最痛苦無助的時間裏心心念念的人,可她對這應該爛熟於心的五官在一夕之間模糊,大概這就是物極必反。

再後來她接受新生活,忙到沒有時間想他,也知道想也是無望,便在心裏掘了個坑,埋住自己的荒唐年少。

不是她絕情,所以可以忘卻,而是絕望後的無望,帶了酒脫的意味,明知再無以後,何必苦苦沉酒。

當光線聚集在他的麵孔上時,她的腦子在一瞬間裂開。

他有和那個風江南驟的夜晚中的少年模一樣的臉孔,隻是多了幾分剛數,也同樣是近在思尺的距離,前者眼神狂熱全是不請世事的欲念,後者眼神想思憤然又極力克製,都像是把火,寸燃燒著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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