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門口他又止了步。
天台不寬,而且盛安雲站得不遠,背對著他,和一一個中年男子麵對麵談話。
她還是習慣性地低著頭,風很大,吹得她的聲音支離破碎:“我不用........”.
對麵的男人是極麵熟的,保養得很好,穿著打扮皆上乘,瘦高的身材,看不出發福的痕跡,表情明暗:“你自己注意一些,別太辛苦,我也不能總在你身邊。”
他清清楚楚見那個男人遞了張卡,盛安雲身形動了動,似乎是接了。那個男人又開口:“上班沒必要那麼拚命,好好顧著自己,也別管我這邊,你自己開心就行了。”
他隻見她乖順地點點頭,順風吹來她的聲音。
南宮翎終於聽清她說了什麼。她說:“叔叔,這幾天都別來找我了,......阿姨來找過我了。”
南宮翎驚得倒退一步,"咚”的一聲撞在玻璃門上,發出很大的聲響,引得兩人同時向他看。
那個男人最先反應過來,幾步跨來,戒備地上下打量他,大概懷疑他是記者,喊道:“把相機交出來!”
南宮翎抵著牆壁,心裏說不出的難受,冷笑一聲:“我不是記者,我隻是來抽支煙。清者自清,心裏沒鬼,用不著這麼激動。”
他這是一語雙關。他比對方還高點,語氣更為倨傲。他們恰好退出了陰影圈,對方眯著眼打量了他一番,終於笑出來:“原來是南宮家的少爺,我說怎麼會這麼眼熟,我是美佳實業的徐景平!”說著向他伸出了手。
這樣的情境之下他還能這麼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紹,南宮翎隻覺得好笑。他
這樣是在顯示自己很磊落,又或者是想撇清什麼嫌疑嗎?
他回頭,盛安雲沒有走近,垂首低頭的樣子叫他心裏發酸。
徐景平的手騰空了許久,終於翩然笑,把手縮回去,態度淡然,似乎並沒有將這當成一件丟人的事。
南宮翎的手有些抖,煙點了很久終於被他點上,隔著繚繞的煙霧似乎才能讓他安心些。
他們三人以一種奇異的姿態維係著靜止,似乎在等誰先耗得過誰。
最後徐景平先走,倒不是他先敗下陣來,隻是他接了一個電話,大概是家裏打來的。
他“嗯”了幾聲後迅速掛掉,礙著有人在隻回頭看了看一直低著頭的盛安雲,並微笑得體地與南宮翎告別:‘南宮少爺,下次有機會再聚吧。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夜風刮得盛安雲寬鬆的護士服向後掠。
她這樣又讓他想起很久之前的一一個夜晚,她一人走在小巷子裏,風把她的校服裙吹得蕩漾,露出好看的一截小腿,細細白白的像藕。
還有她的頭發也在飛,很淩亂但美到極致,讓人瞬間地心疼。
但現在她的頭發被牢牢束在腦後,也添了厚重的斜劉海兒,襯得臉更小。
南宮翎想得太入神,以至於她低頭經過留下一一陣若有若無的果香才發覺。
他也不知道自己從何而生的怒氣,幾步追過去,扣著她的胳膊往自己懷裏帶。
盛安雲猝不及防,人旋了一下向後跌去,手裏的東西“啪”的一聲掉在地上。
是那張明晃晃的銀聯卡,泛著幽光,映在程瀕眼裏像一把利劍。
盛安雲的手還來不及觸地,卡已被更快地踩住。南宮翎撈住蹲在地上的人,一把拉起她來。
盛安雲莫名,受了驚終於肯揚起臉來看他,眼裏有濕潤的亮色。
他幾乎心軟,但壓不下心裏簇簇的火苗:“盛安雲你看我,你還認得嗎?我是誰?”他質問的聲音近乎苛責。
燈光實在太暗,盛安雲推不動他的手臂,滿眼疏離,又帶了些職業化的腔調,平靜地說:“對不起,我不認識你。而且你知道我的名字並不稀奇,醫院走廊就有。”
她也不開口要他把腳拿開,隻是低下頭審視地麵,態度不屈不撓不服氣,又不得罪誰。隻是她掙紮的力度又加了幾分。
南宮翎推開被風吹得欲關不關的玻璃門,用了大力將她往陽台亮處帶。
其實並沒有幾步的路,但他走得心浮氣躁,拖得流年跌跌撞撞。
他扳了她的下巴將她摁在及腰的圍欄上。盛安雲的目光逃無可逃,淺淺喘著氣,隱忍著就是不發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