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敢長歎一聲，把二胡丟到地上，“琴藝不精，讓冰若見笑了。”
“賈大哥心裏是不是有什麼事？不知道願不願意說出來聽聽，也許……也許我能幫上點忙。”水冰若嚐試著柔聲問。
聶敢苦笑一聲：“有些事我早就做錯了，至於以後卻隻能看天意，那是誰也幫不上忙了。”
她見他不願多談，不敢再問，心中卻暗暗替他難過，她看見地上的二胡，便拾起拿在手裏，心中暗想：“他心中明明有一件極為痛苦為難的事，他救過我和我孩子的命，我不能知恩不報……我姑且一試，如能幫上他最好，要是幫不上，他要怎麼怪我都行！”她打定了主意，微微沉吟，輕輕拉動了琴弓。
聶敢聽了幾個音節，就知道這是首名為[聖誕快樂，勞倫斯先生]的曲子，是日本作曲家阪本龍一為大島渚導演的同名戰爭電影所做的音樂，曲風似像民謠小調，韻律間卻是悲天憫人的胸襟和氣魄，他心裏牽掛巫真真，心情煩亂，本不願再聽什麼曲子，但水冰若的琴聲輕柔如絲，綿軟若雲，音色之美恰如甜酒，聽得聶敢漸有醺醺之意，他這兩天為巫真真擔憂，根本沒怎麼休息過，再加上惡鬥焦鄂熊奎，雪地殺虎，身體早已疲憊不堪，這時聽了這曲子，隻想沉沉睡去，他心中暗念：“不能睡，冰若她為我奏曲，我要是睡了過去，豈不是太失禮了。”但雖竭力凝神，卻終是難以抗拒睡魔，不久眼皮合攏，再也睜不開，身子軟倒在地，便即睡著了。睡夢之中，仍隱隱約約聽到柔美的琴聲，似有一隻溫柔的手在撫mo自己頭發，像是回到了童年，在母親的懷抱之中，受她親熱憐惜一樣。過了良久，琴聲止歇，聶敢聽見一個熟悉至極而又遙遠至極的聲音對他說：“你不開心，你怎麼了？”
聶敢緩緩爬起身，望向那聲音的來處，隻見那是一片湧動著的碧綠色的大海，海岸的礁石上坐著一個女人，慢慢朝他揮著手，叫他過去，聶敢走到她的身前，卻認不出她的容貌，其實也不是認不出，而是根本看不清，她的臉放射出耀眼的光，晃得他睜不開眼睛，但她似乎是聶敢熟識的人，最熟識的人。
“你還記得我嗎？”那個女人問。
“你是……媽媽！是你嗎？”聶敢問了這一句，那女人臉上的強光消失了，聶敢終於看清楚，那個女人赫然就是他的媽媽，他日思夜想的媽媽。聶敢撲倒在她懷裏，眼淚無聲地流下來，“媽媽，原來你沒死，太好了，我好想你，求你別再離開我，今後我們永遠在一起！”
她摸著他的頭發，“你心裏有事，能不能告訴我？”
“我……我走錯了路，我沒法回頭了，我殺了人，很多人，我是……我是個殺手，我……”
“別怕，孩子，別怕，總有回頭的路，你要是知道錯了，你就找到了回頭的路。”
“不，我愛上了一個人，一個很好很好的姑娘，我害了她……如果我不替他們殺人，他們就要她死！可我他們這次讓我殺的是好人，秦夫人是好人，她的孩子更是無辜的，我下不了手！可我的真真怎麼辦？他們會殺了她的，我救不了她，我沒辦法……”
“……原來是這樣，總有辦法的，總有辦法的。”她說了這幾句話，用手指在他的眉心輕輕一點。
聶敢“啊”地一聲，從夢中驚醒，發現自己跪在水冰若身前，上身靠在她懷裏，連忙站起身，後退幾步，“我……我睡著了，我做了個夢……”
水冰若幽幽歎了口氣，“我知道，我都知道了……賈大……你叫什麼名字？”
聶敢聽了她這句話，回想剛才的夢境，恍然大悟，“你……是你！你……”他心中駭異，一時語塞，隻驚懼地盯著她，心中隻想：“她不是人，她是妖精，能攝人心魂，不錯……人哪有長得這麼美的？”
水冰若看見他一副六神無主的樣子，淡淡一笑：“賈大哥別怕，剛才我隻是催眠了你……唉，也許我不該這麼做，你怪我嗎？”
“催眠……哦，原來世上真有催眠這種事。”聶敢驚魂漸定，慢慢坐了下來。
“賈大哥可是真的姓賈嗎？”
聶敢歎道：“事到如今，隱瞞也是無用，我叫聶敢，不是什麼保鏢，也是來殺你的！”
起點中文網www.qidian.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